沈雁州急忙散去一身道力,唯恐伤到人。只是他自幼习武,一身钢筋铁骨、肌理如铁,这小孩那点牙口不过如隔靴搔痒一般。
只苦了沈月檀,宛若啃在牛皮上一般,被反震得牙根生疼,半点起不到威慑作用,那厮下手却全不留情,将他全身上下剥了个精光。
沈月檀惊得昏沉,又耗尽力气挣扎,如今全然挫败,只气息奄奄趴在他腿上,时不时想起来就报复咬一口,也算聊胜于无。
随即那人却取了件轻软长衫,披在他身上,将他放在一旁,起身去捡出外袍,手掌翻转,放出一把火烧得精光。
这才沉声道:“衣袍上沾了血,恐被追踪到。”
沈月檀也跟着松口气,拢了拢和暖衣衫将自己包裹得紧些,“好在发现得及时。”
旋即回过神来,怒道:“既然只有外衫沾了血,何必将里面的也脱了?”
沈雁州伸手抚了抚鼻翼:“……一时顺手。”
沈月檀沉着脸站起身来,将外衫狠狠甩在地上,重又捡回衣衫一件件穿了回去。
沈雁州只含笑立在一旁,视线一扫,再度确认沈月檀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可疑印记、符纹之类,随后又在他挂在颈项的佛牌上略略多停留了片刻,笑意加深稍许。
那小孩气哼哼穿回中衣,取了件备换的青色短衫穿上,仔仔细细整理妥当褶皱,这才道:“宗主……”
沈雁州却打断他,笑道:“你家兄长都叫我雁州哥哥,你不妨也唤我一声雁州哥哥。”
沈月檀板着脸道:“在下出身卑微,不敢同梦河兄长相提并论、冒犯宗主。还请宗主救人救到底,助我寻到师父。”
沈雁州倒也不勉强,只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倒不难,如今各宗弟子都留在卧虎台不得擅离,赶路过去会合,倒也来得及。”
秘境中常有各类禁制,如此处秘境的禁制便是禁空,任你修为高深、法宝精良,也只得步行赶路。沈雁州确认了方向,便与这小孩一并顺着湖岸前行。
沈月檀一路走一路好奇问道:“为何各宗弟子都要留在卧虎台?”
沈雁州叹道:“不知为何弹虫倾巢而出,四处捕猎伤人。昨夜里虽然不知为何死了一些,剩下的仍是祸患,又藏在地底神出鬼没,十分棘手。”
沈月檀迟疑了片刻,仍然停了步,取出个褐色的小木盒,递给沈雁州,说道:“昨夜是我侥幸炼的香杀了虫,还剩下这些。”
沈雁州打开木盒,检看了那十一枚碧绿宝塔状的香锭,诧异笑道:“杀虫香?杀了巨型弹虫?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本事倒远胜成年人。果然少年英雄,不可貌相。”
沈月檀被他连声夸奖,略微赧然,连耳根也微红,“宗主谬赞,说起来全靠夏左护法的那瓶龙髓,不然也炼不出来……我也是第一次用龙髓。”
沈雁州问道:“你试了几次?”
沈月檀道:“就一次,我运气好……”
沈雁州若有所思,又叹道:“沈氏先祖里,曾经英才辈出。然而当世里悟性绝佳的天才,姓沈的却只有两个。其一是青宗主,另一个就是你。沈月檀,你屈居在炼香居中,难展所长,未免明珠投暗。”
沈月檀嘴角抽搐,听着他夸赞先父与这私生子,偏偏跳过了自己,一时也不知该笑亦或该怒。
沈雁州却弯下腰来,轻轻握住他一侧手臂,柔声道:“月檀,问道宗并非你的久留之地,不如随我回离难宗。”
沈月檀惊吓地瞪大了眼,“宗、宗主……我何德何能……”
沈雁州道:“我离难宗有三万六千部大小经书,七百二十道法门,学问博大精深,任你翻阅修行,丹药法宝、符咒奇珍不计其数,只要你肯进取,就绝无人敢阻挠你前程。若你胸无大志、不愿问道,我也能一世养着你,什么也不用愁,只管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沈月檀一颗心跳得如擂鼓般,期期艾艾道:“我我我、我到底何德何能,蒙宗主厚爱……”
沈雁州唇角微勾,“我看你合眼缘。”
只怕不是合眼缘,而是因眉目间的少许相似,将他当做了那一位“沈月檀”的替身。
原来沈雁州心中,多多少少也在念着“义弟”往日情谊的。
沈月檀一颗心揪得疼,片刻间甚至想就此应一声是,随他回离难宗去。往后有雁州哥哥庇护,寻个机会慢慢将真相道出来,兄弟二人联手报仇,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归想,他到底是忍了下来,若此刻离了问道宗,往后要再夺回来便难了。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强夺了也无人服膺,还要连累问道宗落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他一心复仇、也一心要守护父母的心血,两大志向,一个也不愿妥协。更何况大五经仍留在照昆殿中,他迟早也要取回来。左思右想也是离不得。
沈月檀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开口,沈雁州却大笑起来,大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我不过试探你罢了,你这小子不思进取,竟因着有人供养吃喝玩乐就动心了,待见到了香大师,我要跟他告状。”
沈月檀大怒:“宗主血口喷人!沈雁州,你真阴险!”
沈雁州仍是笑得爽朗愉悦,沈月檀愈发怒气攻心,再不肯同他多说半个字,只埋头急匆匆赶路。
二人赶了约莫一炷□□夫的路,湖岸就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水波飘渺,湖风清凉,青绿澄澈的水面上有些碧绿浮萍载沉载浮,时不时见寻常水鸟自湖面掠过,啁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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