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一丝丝渗入骨髓,若有似无的哭声在耳旁萦绕,楚约睁开眼睛,扶着昏沉的脑袋坐起。
“妈妈……妈妈……”哭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楚约微微侧头,紧贴着她身体的地方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体。
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原本可爱的蓝色小西服已经变得脏乱不堪,他蜷着身子紧紧贴着楚约,露出的半张脸上挂着泪珠,即便是在梦里还忘不了恐惧。
楚约环顾四周,此时天刚蒙蒙亮,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十几方的小房子,墙壁黑黄且有着蜘蛛网般龟裂的痕迹,有一面墙甚至渗水而黑的发霉。
有点像她之前住的屋子,楚约有片刻的失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处境很糟糕。
她被抓了,如店家所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也如店家所说的一样。
过了一夜,她甚至不能确定楚家知不知道她被抓了。
以及,楚家是否愿意出钱赎回她的命。
楚家倒也不是毫无动静,楚约毕竟是他们亲生的女儿,一夜未归也派了人出去找。
饭桌上楚父难得的唉声叹气,楚慈仰着可爱的小脸安慰道:“爸爸别担心,姐姐可能是去哪个朋友家玩了。”
楚母愤愤道:“楚约也真是的,叛逆也要有个谱,连夜不归再怎么也要和家里说一声!一点都不懂事,慈慈别学你姐姐啊。”
“嗯。”楚慈笑的一脸乖巧,“我才不会的。”
“真是乖孩子。”
楚父蹙了蹙眉,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饭吃到一半,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晨时的平静。
家里的佣人一如既往的拿起话筒,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佣人慢慢白了脸,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木门咯吱一声发出喑哑难听的声音,楚约只看到一片衰败的庭院,白色的围墙上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躬下身面对面的盯着她。
“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没哭的人。”男人的声音和他脸上的小丑面具一样让人厌恶。
楚约盯着他,竭力遏制自己的恐惧,她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他。
“很好,我们勇敢的小公主,欢迎参加我们的狩猎游戏,我是小丑猎人……”他取下头上的帽子夸张的行了个礼,阴翳的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她,“裂嘴。
楚约忍不住身体一颤,同时间全身的鸡皮疙瘩起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哭声猛地响起。
楚约吓了一跳,她身边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害怕的嘶声哭着。
裂嘴轻轻笑道:“我们的小王子也醒了,哭什么呢?别哭了,乖……”
男孩一如既往的哭着,反而因为他的声音哭的更惨烈了。
“真是麻烦……”裂嘴的声音很轻,可眼神却让人毛骨悚然。他慢慢将手伸向男孩。
男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哭声,他一脸惊恐的揪住楚约的衣服,拼了命的往她身后躲。
裂嘴扯住他的手,轻而易举的将他扯出来。男孩惊恐的发出哭叫,他冲着楚约嘶嚎,“救我!救我!救救我——”
声音凄厉的让楚约想堵上耳朵,裂嘴阴冷的盯着她笑。
楚约没有出声,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亲眼看着裂嘴将男孩按在地上,巴掌一下下的挥在那张稚嫩的脸孔上。
渐渐的,男孩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肿。
沉重的**击打声混合着男孩撕心裂肺的惨叫,男人发出的桀桀怪笑。
这一幕,变成了一出恐怖的黑话剧。日后经常出现在楚约的梦里,伴随着她度过了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乃至中年。
直到男孩再也发不出声音,裂嘴才嘻嘻的住了手。他看着楚约,眼里的疯狂还未退散。
“公主大人的赎金是一百万……”他掏出手机,冲着男孩咔嚓的拍了几张相片,“希望您的父亲能早日送来,千万别像这王子一样,居然把警察打发出来!”他露出阴冷的笑。
男人出去后,楚约才慢慢走向男孩,她坐在他身边,将男孩轻轻抱在怀里。
“对不起……”楚约的眼泪滴在他面目全非的脸上,“我从来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自卑又懦弱的胆小鬼,我救不了任何人,同样也救不了自己。”
那一刻,楚约再次由衷的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与渺小,这样的感觉在奶奶临终的那一夜她体会过。或者在这之前,在她被父母送到乡下,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时也出现过。
饿了一天,直到晚上,那扇门才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另一个人,他端了两碗饭进来。
郝仁踢了踢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孩,楚约猛地惊醒。
“吃饭吧。”
“他发烧了。”
男人蹲下身量了量男孩的体温:“啧,裂嘴下手够狠。不过谁叫这小鬼是个没人要的。”
男人出去又择了回来,手里多了几粒药。
“真tm麻烦!”
楚约没说话,她闷不出声的往嘴里塞着饭。
郝仁:“你倒是胃口好。”
楚约低头不说话。
郝仁:“希望你老子识相点,我可不希望明天躺着的人成了你。”
楚约猛地划了几口饭,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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