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恭迎圣驾”众人低首行礼。
惠帝负手而来,大步流星。头戴双龙戏珠紫金冠,身着朱色辑丝丝绸龙袍,上绣龙、翟纹、十二章;腰间带一把黄铜宝剑,通体镌满古文;头发与胡须虽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丹凤眼中精光闪耀,不断扫视殿内众人;面如秋月,笑意莘莘,却远未及眼底;眉宇间傲气凛然,神采飞扬;有睥睨天下之势,卓然九州之姿。
苏景年不免暗叹,这就是一国之君,大齐之帝;雄霸天下,傲视神州
太子紧随其后,一身明黄龙袍,脸上棱角分明,浓眉美髯,俊美非常。进殿起先是盯着苏景年看了看,又瞥了瞥龙位旁的永宁。
皇上踏上皇位,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久等啊。”声音雄浑苍劲,不恶而严。
“臣,参加皇上,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苏景年与老七。
“十二达瓦参见皇上,太子殿下殿~下。”这是十二与达瓦。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哥哥。”永宁低眉道。
众仆人与内侍也都纷纷行礼。
“呵呵呵,不要客气。来了南国就要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才对,不必拘泥都请落座吧。”老皇帝说完,自己解了宝剑,先坐了下来,众人也都依次落座。
皇帝抬眼示意高英,高英接了眼神。躬身行礼后,便开始念起冗长的诏文。
无非是惠帝天恩深泽,沐浴九州,倬天下王族于南国游玩避寒;望诸国和睦共处,仁施百姓;愿黄天感惠帝之德行,和风沐雨,佑五湖之丰收,保四海之安稳云云。
主人家的客套话总是要说的,即便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客人们更是要屏息凝神,认真聆听;到“精彩处”还得投去赞许、感恩的目光,以配合之,真可谓是劳心劳神。
众人中最痛苦者,莫过是达瓦了。完全是鸭子听雷,只能等仓决听完几句后,给她翻译成藏语,才能露出了然的神情。
苏景年却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杯酒,品了起来,全然不顾高英能杀死人的目光。惠帝见了,也不言语,只默默的挑眉看着,心下疑窦悄生。
诏文念毕,惠帝吩咐道,“开席。”
“掌灯开席”高英边宣道,边暗瞥苏景年,眼里满是狞厉。
殿外内侍、宫女得了令,由几道侧门有序而入。
队首内侍以火折子将烛台上蜡烛一一点亮,殿内本就镶金嵌银,珍珠宝石满室,见了光,一时流光溢彩,明如白昼。
宫女们凌波微步,手中佳肴辗转腾挪,玉盘金爵璀璨斑斓。冷菜热菜摆了足足七七四十九道,为这宴席第一序;
惠帝抬手请道,“诸位起筷吧,尝尝朕这御膳房的手艺。”
“诺。”众人应了,纷纷动筷。
太子见众人皆尝了菜肴,便举杯道,“诸位远来是客,今日这第一杯酒,由本宫代父皇敬诸位,愿诸位在南国度过一个美妙且难忘的冬天。”言罢掩面提杯,一口饮尽。
除永宁外,在座皆跟随。太子又连敬两杯,仍是唯有永宁不见动作。
太子见状,十分不悦,戏谑道,“皇妹为何不动杯莫不是嫌哥哥这祝酒词说得不够好如此不如皇妹也颂一句,好为这宴席助助兴啊”
太子与永宁分坐于惠帝左右前方,永宁闻言瞟了眼惠帝。见其无甚表情,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
回道,“太子哥哥颂的已是极好,妹妹方才只是一时失神,忘记了饮酒罢了。不过哥哥既要妹妹也颂一句,那妹妹就献丑随意颂上一句,也算是为诸位接风洗尘了。”
略作沉思,明眸低转,念道:“新别断桥树已成,无言独身照画屏。满堂看客旧知音,野船弄酒鸳鸯泣。”
大殿内一阵错愕,这永宁公主是怎地了竟此等大胆,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颂出如此满载相思的诗句在座的可都是各国皇室的翘楚,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各国的脸面。作为礼仪之邦、堂堂大齐公主,怎能如此直白的表达对情郎的思忆
惠帝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子,连高英都忍不住飞了他一个白眼。太子面色尴尬,手足无措。
永宁抬眼,暗中撇了眼太子,又看向众人,凄凄然道,“怎地诸位是嫌弃永宁颂的不够好么”
轻叹一声,潸然泪下,“是怪永宁了。只是今日见了诸位,皆是英姿风发,青春正好。便想起我那可怜的端木驸马,年仅十五,便撒手离我而去。如今算算,已是有八个年头了。”
言罢以广袖抬手拭泪,轻轻啜泣起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永宁公主是在思忆早逝的端木驸马。
这驸马年纪轻轻便早早陨落,可谓是天妒英才;公主为驸马守寡八年,忠贞不二;在座皆暗自喟叹,命运竟弄人于此;神仙眷侣,阴阳永隔;如花美眷,枉然蹉跎。
惠帝赶忙起身来到永宁身边,双膝跪地,眼底泛红。双臂环住他最心爱的女儿,轻轻抚背安慰道,“我儿莫哭,爹的心都要碎了。”
高英见状,赶忙跟着大哭起来,泪水连连。太子则整个人彻底蔫了下去,没了言语。
苏景年本也是暗中责怪太子多事,干什么没事逼人家喝酒。
这下倒好,美人流珠,天子下跪,如何收场况且我还未登场,这宴会难不成就要就此结束
苏景年因与永宁坐在同一侧,转头看过去,便恰巧看见永宁广袖下,勾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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