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看她一眼,沉默了一瞬,终于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太子薨了。”
瑶光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抬头追问道,“你……你说什么?”
秦默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太子薨了。”
“怎么可能?”瑶光眸中冷光一闪,露出些错愕的神色。
公仪音冷冷地盯着她,试图看出她面上的惊讶之色到底是真心还是装出来的,看瑶光的目中神色,的确带了几分诧异,莫非……她当真同太子之死没有关系?
可不管如何,太子死前频繁出入明月夜与她相见,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对。
只是眼下的情况是,如何让瑶光开口呢?
秦默并不理会她眼中的错愕和惊诧之情,依旧冷冷道,“太子死前,与你相交甚密,若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便老老实实地说说看太子来明月夜到底是干什么饿的。”
瑶光眸光微闪,避开秦默审视的目光道,“就算太子……薨了,他也是我曾经的客人,我不会将客人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的,这是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公仪音忍不住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时候一个乐坊女还跟人谈起职业操守来了?真是好笑。
看来瑶光,还当真没把自己当做普通的乐坊女啊。
想到这里,忍不出出言讽刺,“瑶光女郎好大的架子,不仅见你的面要层层通传,现在连延尉寺来调查案情都如此不配合了么?我倒是有些不懂了,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利?”
瑶光轻笑一声,“殿下也别看不起我们这行的。在这一行,要想立足,就必须学会保守秘密。”说到这里,她勾唇朝公仪音魅惑地一笑,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往秦默面上瞟去,“你知道的,来明月夜的不乏达官贵人,这越是地位显赫之人,心中藏着的秘密就越多。”
她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盯了那茶盏中沉沉浮浮的茶叶一瞬,再度抬头道,“就算他们酒后吐真言说出些什么秘密来,我们也得当做没听到不是,若是这秘密这么容易便流转开了,日后还有谁敢上我明月夜来?”
瑶光说的有板有眼,面上神情也一脸端肃。
公仪音心中越发觉得好笑起来,只是面上未显,想了想又问,“那么听你的意思,太子也有什么埋在心里的秘密了?”
瑶光只是含笑不语。
公仪音愈发心中恼火,刚要出声呛她,秦默却冷冷地开了口,“你若是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看来我们只能治明月夜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将这里给查封了,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才行。至于什么时候能开门营业,那可就说不定了。”
瑶光面上笑容僵了僵。
公仪音却在心中为秦默的机智拍手叫好。
瑶光身份特殊,可能并不怕秦默的危险,但是窈娘怕啊。而且,如果瑶光当真是因为高琼的缘故而来的明月夜的话,那么说明明月夜极有可能是高琼的产业,若是被查封了,必定要损失一大笔可观的收入。
到时候高琼的怒火,自然是要撒在瑶光身上的。
而现在她只要稍微开开口,便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又何乐而不为呢?
瑶光是个聪明人,她一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更有利的。
果然,瑶光的面色变幻了几分,终于抬了头看向秦默,“太子来我这里,只是来聊聊天的。”
公仪音嘲讽地勾了勾唇,一双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瑶光,“你觉得,这说辞我们会信?”
“这不是说辞,这是事实。”瑶光淡淡道,神情懒惫,一张一合的红唇在素色朦胧面纱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娇艳。
“太子要聊天,为何要找你聊?”公仪音皱了眉头。
瑶光勾了勾唇,烟视媚行地看向公仪音,“殿下知道干我们这行,最需要具备的能力是什么吗?”
公仪音神情一冷。
她又不是乐坊女,她如何知道?
看出公仪音眼中的不屑而嘲讽,瑶光的眼底有极暗淡的火花窜出,带了一丝淡淡的不甘。
她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若不是南齐当年趁北魏朝中不稳发动偷袭,阿父如何会死?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些,都是公仪氏造成的!
现在她还能用这种不屑而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过,公仪音这样的快活日子又还能持续多久呢?谁也不知道。
终有一天,她会将自己所经历过的苦难,原封不动地加诸于公仪氏身上。
既然公仪焕那么宝贝公仪音,那么,就让这些苦难和折磨,都落在公仪音身上如何?
她心中恨恨,不免有几分走神。
看出她眼中对自己的敌对和恨意,公仪音微微一惊,愈发坚定坐实了她是裴光之女的身份。只是,眼下还不是挑明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查清楚太子的事再说。
想到这里,不由蹙了眉头看向瑶光,“怎么?瑶光女郎自己也不知道么?我可是在洗耳恭听呢。”
瑶光这才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扬了扬秀眉,语声慵懒,“做我们这一行,除了方才说的要学会保密之外,还有一个必备的技能,那就是——善于倾听。”
公仪音长长的眼睫抖了抖。
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困惑,瑶光接着往下说道,“那些平常在生活中身份显赫的人,身居要职,成日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平常说任何话都要加倍小心才是,以免被人拿住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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