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不劳烦林兄了。”
“不可!”林卿砚斩钉截铁,“若是教贤弟得了,我南都留守府的颜面何存?再说了,府凭白失了物件,怎么看……都是为兄的损失。”
赵佑心急如焚:“那依林兄的意思?”
“不若我们各退一步。你之前也说了,双佩皆在大唐,宋主心有不安。现下,我爹不明就里,只道那玉佩于宋国有益。我便扯个谎,劝他毁了那玉佩,一了百了。钱,我也不多要,五两黄金如何?”
赵佑心思一转,面上只作两难之色,脚步沉重。多时,他似下定决心,仰首淡笑道:“确是折之法,那便有劳林兄了!”
看来这小子果然知道,在他的那半佩上刻的是大宋的疆土。
“好说好说!”
第二日申时,悦华客栈。
林卿砚进了屋,漫不经心地将的灰色云纹锦囊往桌上一扔,坐在一旁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上了茶。
赵佑解开系带看去,那锦囊装了一抔红白的齑粉和碎成小段的丝线。林卿砚在背后启齿道:“本想让我爹将这红翡砸了,不料他二话没说就运上了内力……渣都在这儿了……”
“林兄稍候!”
赵佑拿着锦囊进了内间,将粉末倾倒往衡器上。待他再出来时,右端着一只漆木盒,左则拎着一只精巧的鸟笼,里边关着一只通体墨黑、羽毛发亮、筋腱有力的鸽子。
“林兄,五两黄金,请过目。”赵佑先将木盒递上前,又举起左的鸟笼说道,“这便是小弟畜养的信鸽,名唤墨铢。倘蒙林兄不弃,便请收下。”
“贤弟客气了……”林卿砚咧嘴笑着,将盒子纳入袖,仍旧坐着,抬头去看那笼的鸟儿,“哟!还是名贵的黑皂鸽。贤弟果然出身富贵之家,连这小小一只信鸽都不同凡响!既如此,却之不恭!”
将笼子摆在几上,又笑问:“贤弟不日可是要回宋国去了?”
“正是!全靠林兄襄助,小弟才得以功成身退。”
“不必客气!”林卿砚施施然站起身来,提起笼子,“既如此,为兄就不打扰了!告辞!”
走到门前,他忽又转过身来,含笑问了句:“此番,当是后会无期了罢?”
赵佑一怔,随即释然地摇摇头:“如今天下太平、两国交睦,待佑回去交了差事,得了空再来南昌府与林兄共饮!”
“好!下一回,轮到你请……”
林卿砚缓步离去,没有回头。
这偷龙转凤的法子,他已用了第二回。只是这一回,他不再洋洋自得,乐在其。
一强一弱,本就不存在甚么两国交睦。而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太平之日,或许不远了。
然,今日一别,还是永不相见的好。若是见了,不过对阵疆场,遑论刀俎鱼肉。
脚步发沉,他有些累了,路却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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