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带着赤甲军冲至,在关隘前站住脚,仰头喝道:“前方叛军听着,立刻让出道路束手就擒,本将军赏你们一个全尸。”
“林将军,皇城遭袭是真,我若有一句不实,叫我天打五雷轰。林将军若信我的话,便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在下绝不阻拦。”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珑军摆脱追击,而赤甲军到了皇城,也当能看得清皇城情状。
那时他们投入战斗,和珑军理应外合,定能保皇城无虞。
可是现在绝不能放他们过去,他们过去,只会对太子下手。
“笑话!你就是说谎,也要说个像一点的来!”
归阳皇城历代加固,固若金汤,林庆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归阳会被袭击。
珑军将军仰天长笑一声,笑声止,目光如炬:“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林将军,今天无论如何,我定要将你留在这里半个时辰!”
林庆身为皇家最精锐的赤甲军首领,如何面对过这种挑衅,当即大喝道:“上!给本将军杀了他们,把路打开!”
无数人潮汹涌的扑上去,可是上面的人却好像疯了一样,死死守住那窄窄的道路,宁血溅当场,也绝不让开半步。
林庆在后面气得跳脚,三万大军,竟硬是攻不开区区三百人守着的一个小小隘口。
场面,太过血腥,太过惨烈。
而没有人知道,这血腥,和这惨烈,是不是真的有价值。
本是同根生,相煎却急急。
这世间最可悲的牺牲,莫过于此。
那些人的抵抗太顽强,反抗太壮烈,连赤甲军都不得不动容。
他们亲眼看到,有一次快要攻破之时,一个珑军竟以身为盾,任凭数十杆长枪齐齐插在身上,也要拖住他们的步伐,好让后面的兄弟能够补充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百珑军死伤殆尽,到最后,终于只剩了那首领一人,而前面的赤甲军,也足足倒下了近千人。
林庆脸色铁青,冷声问道:“你还要抵抗?”
珑军首领一身浴血,面容却一如最开始一般坚毅。
“林将军,时辰已到,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可敢与我打一个赌?”
林庆冷声问道:“什么赌?”
那珑军将军轻轻一笑,说道:“赌皇城,真的有敌军来袭。若是如此,林将军可能答应我,至少在这场浩劫之中,不要对太子动手,不要对珑军动手?”
林庆目光猛地收缩,事到如今,连他也有三分相信,这些人悍不赴死,一遍一遍说着同样的话,难道,皇城真的有敌军来袭?
而究竟是什么样的敌军,竟让太子忙不迭回城救援,难道那样坚厚的城墙是纸做的,连几个时辰都撑不得?
他目光闪动,说道:“好!本将军就和你赌!”
“多谢林将军!”那人一笑,提刀横颈,大声说道:“林将军过去吧!”
雪光一闪,一道血线溅向天空,他杀了赤甲军如此多人,林庆不会放过他,那他便用命换来这个赌约,只愿殿下,能来得及。
如此悍烈,林庆心中震撼,同是军人,自然最敬重这样的人。
珑军,珑军,太子竟能训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一颗种子悄悄种在林庆心中,只待时日,生根发芽。
九嶷山位于归阳城外约两个时辰的地方,快马飞奔,一个半时辰可到。
夜墨的马行飞快,快要到归阳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
“殿下”云轻心知他有话要说,跟着勒住了马缰。
“云轻,孤王没有信你。”夜墨张口,说出这句话,可是云轻却没有意外,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夜墨接下来会说的话。
夜色中素净的女子黑眸格外动人,光芒闪动间有一丝野性的色彩,仿佛她天生就属于黑夜,属于归离城外这片莽莽天地。
“孤王想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以为你经不过九嶷山中的血腥杀戮,可是孤王小瞧了你。轻轻,这一次,孤王信你,可好?”
云轻眉梢微挑,问道:“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你身后珑军转瞬即到,你持孤王令牌,带着他们从南门入,不必管西门,全数去往北门,让荆远帆战飞搜捕全城,凡疑似无极宫人,格杀勿论,然后让人去找兵部邵瑾,南城司马魏兴,这两个都是孤王的人,让他们派兵护住归离重臣府邸,绝不可让我归离国基伤了根本。”
情急如此,可是夜墨仍然有条理清晰,一条一条说的分明。
两路大军,孰重孰轻,清内奸,护重臣,一切事情,井井有条。
夜墨面色虽然沉凝,可是却并没有紧张慌乱之色,他看一眼不远处已经隐隐泛起火光的归阳城池,好像现在面对的并不是存亡之局,而是他在府中闲来无事之时做的沙盘推演,一场自我考量,又或者只是一场余兴表演。
伸手抚过云轻面颊,他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情愿拼着一身鲜血,只要能将这个女子护在身后。
可是如今,他的轻轻衣上溅到的血迹尤未干透,他便要把更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
“亲亲,你聪慧至此,当知道孤王的嘱托中,哪一项最重要。”
云轻果然点头,问道:“那个宗靖,很厉害?”
他可以放着西门完全不管,却要把所有珑军都调去北门,足见对那个人的重视。
她好像隐约记得,那个宗靖似乎和夜墨,并称为天下双王。
“亲亲,西城可破,皇城可毁,但北境军,绝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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