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道来的二等小厮林左忙拿着扇子走到近前,细细的打起扇子来。
林忠瞪了一眼,“这是来接太太母家人的,这般扇扇子,成何体统。”
二等小厮忙收起了扇子,笑道:“听说来的是咱太太的大侄子,日后还要继承家业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摸样?林管家,您过去替太太入京送过礼,可曾见过那位爷?”
这林忠倒是未曾见过贾琏,不过印象却尤为深刻。只因为去岁替自家太太贾敏去京都那边送年节礼,太太特别交代了要好好看看那边赦老爷所出的琏爷,林忠自然将事情放在了心里,只不过那日见贾府众人时,却未能见到贾琏。趁着在府上歇脚的功夫,便和赦老爷说明了来意。那赦老爷见自家妹子惦记着,倒也心里颇有感触,吩咐了小厮领着去了贾琏的屋子里。这林忠本看着贾琏住在偏院中,心里颇是不平,只不过待走近厢房时,里面传出的声音,让林忠顿时红了老脸……白日宣淫。回府上后,只向自家老爷禀报了实情,后来太太那边倒是瞒住了。想到这里,林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板着脸教训道:“主子的事情,你这奴才打听作甚?”
林左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边摸着鼻子往后面退了一步,正要走开,却突然看着江面,喊道:“大管家,那似乎是京都来的船。”
林忠眯着眼睛,细细一瞧,果见船上影影绰绰,船舷处竖着一面半大的旗帜,上书“荣”字。忙吩咐道:“快到了,都仔细着点,可不要让外家小瞧了。”
一众下人们自然昂首挺胸,拿出十足的精神气来。
贾琏下船上岸时,看到的便是一个体态微丰的中年青衫男子,身两侧数十个淡青色小厮服的壮丁。各个脸色沉稳,身形挺立。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随即笑意便慢慢溢上了眼角。
这一笑似清风入怀,众人纷纷呆了呆。
林忠看着眼前一身月牙白锦袍,墨发高束的年轻后生,忍不住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这个看起来颇有气度的男子就是那位……白日那啥的琏爷?这如何也无将眼前这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重叠起来。
待林忠尚在惊讶中时,贾琏已经笑着走上前来。
林左扯了扯林忠的衣裳,林忠这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唤道:“琏……琏爷。”
贾琏露出微微的笑意,道:“姑父大人有心了,竟然还派了你们过来。”
林忠忙道:“老爷心里一直挂念着,便让奴才提前过来守着了,琏爷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府上都已准备好了,请琏爷上车。”随即侧过身子,让出一旁的一辆四角朱漆平头马车。
贾琏也不推脱,吩咐了六儿安排着人将随行的物件拾掇妥当,便上了马车。
连日来,在江上飘荡许久,对于如今这副身子骨来说,确实苛求了。不禁想起当年随着父王出征流域,为了埋下伏兵,出奇制胜,硬是生生的在伏在大雪地中两天两夜,却也未见不适。是该找机会好好练练这副身子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发出吱吱的声音,贾琏靠在车壁上便慢慢陷入半睡半醒之境。
也不知行了多久,便听马夫轻轻“吁”了一声,接着车子便微微晃动了一下。
贾琏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明无比,未见半点睡意朦胧之色。
外间林忠喊道:“琏爷,到府了。”
贾琏伸手撩开了车帘子,六儿眼疾手快的便抢先一步上前,接过帘子,嘻嘻笑道:“二爷,让奴才来便是。”
“嗯。”贾琏脸上淡然,三分笑意,未达眼底。踩着脚踏便下了马车。
贾琏虽是晚辈,不过林如海敬重岳家,自然也不会小瞧了这位还未弱冠的侄儿。早已吩咐好了府上大开中门,又安排了府上能办事的在门口候着,只待贾琏到了,便先休憩妥当了,再行见面。
这边林忠才卸下了一应物件,门口便走出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管事,看着贾琏,先是一愣,又暗道:“这太太家出来的人,便果真不一样,果然是公侯之家嫡长子的气势。”堆着一副笑脸便迎了上来。“琏爷,奴才林府内管事林耿,恭候琏爷多时了。府上早已准备好了厢房,老爷吩咐,琏爷可先行休憩,待用完膳食后,再相见。”
贾琏扯了扯云纹袖口,方道:“既是来拜见姑父姑母,岂有先用膳之理,请代为转告,便言贾琏整理好了仪容,随后便亲自拜见姑父。”
林耿未想到这娇生惯养的公侯公子,竟然能抵得住这连日的舟车劳顿,但也不敢多耽搁,,忙道:“那请琏爷随奴才先去厢房,奴才随后便去禀报主子。”说着便走至贾琏身侧引路。
贾琏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进了林府。
书房中,林如海穿着淡青色的儒衫,手中捧着一本装订精致的《古文观止》,待听见林耿的禀报后,随即放下书,惊讶道:“他果真这么说?”
林耿急忙点了点头,“琏爷已然在厅里了。”
林如海微微沉思起来。
对于这位嫡妻的侄儿,林如海也曾听过些许传闻,包括自己的大管家林忠所言,皆是不甚入耳。贪色、爱财,为人无风骨,却又好交狐朋狗友,使些旁门左道。对于林家这般的翰墨之家来说,是极不喜这样的人物的。不过对于嫡妻贾氏甚为爱重,也只能爱屋及乌。今日本想着纨绔子弟,应是受不得半点辛劳,便安排了人伺候歇息用饭,没想到这侄儿颇为重礼,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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