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扎的,正是右边。
血浸没在喜服里,瞧不分明。
纪清玦拔出那支步摇,眼神冷淡的往上看,正正对上了赵弦思的眼睛。
他双手握紧那支滴血的金步摇,用尽力气朝赵弦思喉间刺去。
赵弦思伸出右手挡下了他的攻击,而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也因为被刺穿而开始滴血。
可是赵弦思却笑了,唇边浮现出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冷酷笑意:“师父,暮雪力气不够,你还是杀不了我。”
纪清玦仍旧不发一语,只是冷淡的将金步摇拔了出来,反转过来,正欲对着自己的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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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尖细的叫喊声在耳边炸开,“陛下,陛下遇刺了——”
纪清玦的手被人按着扭到身后,手里的步摇也掉在了地上,他狼狈的被侍卫制服着。
赵弦思一脚踏过那支步摇,似是无知无觉,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被制服的纪清玦。
他的双手按在纪清玦肩上,神情清冷到近乎残忍:“师父,你怎么会醒呢,他到底做了什么?暮雪呢,你又把暮雪藏到哪里去了,啊?”
纪清玦觉得自己的肩膀几乎要被他捏碎,却还是强忍痛楚,故意嘲弄的笑道:“他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报复的畅快在心间蔓延开来,纪清玦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赵弦思乌黑如墨的眼眸。
赵弦思的手缓缓的按在他的脖子上,眼睑微微垂着,似是看不清眼里是喜是悲:“可惜你真的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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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关在了暖阁里,所有的窗都被封死了,只留了一道通往御书房的小门还开着,却也被一重重的侍卫把守着。
纪清玦不想活,也不想救赵弦思。
那血痕及腕,意味着赵弦思命已该绝。
可偏偏这人还活着,莫非是颜暮雪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的命数?
即便那个叫萧骐的侍卫把颜暮雪锁起来的东西拿给他看,他也不曾改变心意。
他反而更在意那张画像,落款处被人用细微的手法写下了两个r_ou_眼不可察觉的小字。
纪清玦微微抿起唇笑了。
果真是郁远。
他将颜暮雪写给他的那些信,一封一封,放在烛火之上,烧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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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捏着衣角,当看到纪清玦装病偷跑出去跳河失败,又被抓回来绑在屋子里的时候,这段记忆终于结束了。
他嗫嚅着开口询问:“清玦哥哥……杜西楼就是郁远吗?”
他依稀记得郁远最后和纪清玦的约定,便是要在云南不见不散。可是纪清玦却独自死在了那片湖里。
颜暮雪也没忘记,杜西楼那张破碎可怖的脸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与那位清艳绝伦的神威将军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你还不算太蠢。”纪清玦的声音清清淡淡:“可惜和我一样,眼光不大好。”
颜暮雪咬咬唇,没有接话。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软声道:“清玦哥哥,我会、会想办法出去的,你别担心。”
纪清玦没有回话。
颜暮雪揉揉眼睛,又觉得困了……
他被困在梦境里,每天清醒着的时间少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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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在梦境里浮浮沉沉,每日里只能清醒片刻。他都会率先出声喊纪清玦的名字,但是那人并不常理他,只是偶尔被他闹得烦了才敷衍他两句。到后来,连敷衍也懒得,似是将颜暮雪的声音阻隔掉了。
而纪清玦把记忆也藏了起来,不让颜暮雪见着一丝一毫。
颜暮雪每天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梨花里等啊等,等着能出去的那一天。
可是日复一日的等待让他害怕,让他绝望。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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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他虚弱的躺在梨花上,面色苍白,已经不知道被困在梦境里多久了。他好久好久没听见纪清玦的声音了,这里寂静如死水一般,越来越让他害怕。
“清玦哥哥……”
果然还是没人理他。
颜暮雪虚弱的勾了勾唇,小声啜泣着,释放着心里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就快要一点点消失了。
他开始出现幻觉了,那月亮上怎么会有两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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