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头始于清代中期,屈远前世自然没有尝过。拿起杯子先轻抿了一口,入口就感受到一股火辣和醇香的味道,酒味直冲喉咙和鼻腔,七窍都通顺了。
这酒够劲,痛快!屈远这才把整杯酒一饮而尽,闭上眼回味口腔内清冽甘醇的酒香。这酒比他以往喝过的酒都要来得纯净,清香,充满着浓浓的粮食香味。
这是当然的了,二锅头,顾名思义,就是原材料在经过第二锅烧制时的“锅头”酒,这酒最为纯正、无异味、浓度虽高却不烈,真的醇厚绵香。如果只取60度的酒,并把它装坛密封于地下,经过长时间醇化,那样的酒就更好喝了,就是有名的“窖酒”了。吴延祁在诗中赞道,“自古人才千载恨,至今甘醴二锅头。”将二锅头比作“甘醴”。
屈远喝着二锅头,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种酒,那酒叫做“将军令”。若说这二锅头是他喝过最为纯净的酒,那将军令就是他喝过最为复杂的酒。初入口时只觉醇厚无比,有粮食的清香和果酒的芬芳,并且比例恰到好处,两种香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厚重的感觉更上一层,正如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重。待酒入腹后,火辣的感觉瞬间在胃中爆开,如一团火般烧起来,正如战斗时的激烈紧张。火辣过后,甘甜柔美的味道涌起,给人一种仿佛堕入梦幻中的感觉,令人陶醉其中,正如大军得胜回营的喜悦之情。
“将军令”是一个酒坊为了迎合他特地酿制出来的,送酒来时把酒方也一起送过来了,并说酒坊从此再也不酿制此酒,普天之下只有将军能拥有此酒。
如此大礼,所图必定甚大。屈远立刻暗中派人调查,果然发现此酒坊四处拉拢关系,想要成为朝廷的御用酒坊。他若收下这“将军令”,后面少不得要为这酒坊说项了。屈远自然不愿意掺合这些事,派人把酒方送了回去,并且附信一封:“此等绝世佳酿,吾若独享,恐天谴之。望贵坊能发扬此酒,天下将士皆可尝之。”然而后来将军令始终没有面世,屈远也不知何故,也没有去调查。
撇开其他的不谈,“将军令”的确是好酒,前世他因为官场的原因不能酿制,可他现在重生了,没有了那许多顾忌,或许该让“将军令”重新面世了。屈远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酒过三巡,陈贵明终于谈起了正事。先是长叹了一声,声音带着无奈的沧桑,“远子啊,你看上岭村、下岭村都富起来了,我们村子为什么富不起来,你知道吗?”
屈远点点头,“叔,我知道,因为咱村没有修水泥路。”
“那你知不知道镇上为啥不给咱村修水泥路?”陈贵明继续追问。
“这我也知道。”屈远继续点头,“因为咱村又小又偏僻,山路难修。”
整个陈家村、上岭村、下岭村和青田镇之间的地形大小就像一个微微倾斜的‘之’字形。陈家村就是‘之’字的那一点。地势最高,面积最小。邙河从邙山里流出,顺着地势往下,贯穿了整个‘之’字。从陈家村到上岭村是一条盘旋倾斜的山路,这条路修起来,可比从镇上修路到上岭村更加难修,再加上陈家村又穷又小,镇里就更不愿意修这条路了。
以前的陈家村人靠着上山打猎为生,生活倒也过的去。解放后,由于禁猎的关系,国家不再允许村民去打猎,甚至连猎枪也都几乎被缴光了,村民只有靠着种地过活。可是陈家村土地少,田地的质量也不太好,石头多,靠种地根本就养活不了一家子。许多年轻人因此外出打工,留下满村的老弱妇孺。这样毫无价值的村子,即使修了路,也很难富的起来,更难以为官员们的政绩添砖加瓦,他们当然不愿意为其花费庞大的经费修路了。官员并不是慈善家,在官场打滚过多年的屈远比这村里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陈贵明就是去镇里闹上一百次,也不会有结果的。
“可不就是这样嘛。”陈贵明干了一大杯酒,眉头的‘川’字皱的更深,叹息着说:“眼看着其他村子都修上水泥路了,就咱村没有,都怪叔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这哪能怪您呢……”
“别安慰我这老头子了。”陈贵明摆摆手,看向屈远,“叔想过了,这年头啊,啥都得讲文化。叔没文化,镇里开会的时候,上头的话都揣不明白。咱村里,得有一个有文化的人撑着,一来不会让别的人欺负了去,二来,有文化的人见识多,也能为咱村子想想法子,带着大家富起来。远子,你说叔想的对不?”
“叔说的很对。”屈远点头,心里却疑惑着,陈贵明为何跟他说这番话?陈育远除了名声差之外,文化也不高,小学读完就不读了,显然不可能是陈贵明嘴里的“文化人”。
陈贵明满意地笑了起来,充满笑意的眼里闪着一丝狡猾。“远子你也同意就得了。那么,如果叔求你去说服一个人来担任咱村支书,你可愿意?”陈家村如今村支书和村长都是由他担任,以陈优的学历,担任村支书镇里肯定同意。
原来是来找自己当说客。屈远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不消说,这个要说服的人肯定是陈优了。论文化,还有谁能比陈优更高?陈贵明肯定已经去找过陈优然后又被拒绝,才会找他当说客。至于陈贵明为何会找上他这个小混混来当说客,屈远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说客的任务,接还是不接呢?
屈远在心里揣摩了片刻,马上就有了决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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