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尔后突然抬手,不轻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贱人,真反了你了。”
他唇角含笑,眼神冰冷如刀,生生要把虞劲烽千刀万剐。虞劲烽却伸手握住了他打人的手,温柔款款低声下气:“是我太过痴心妄想,可是我反观自己,除了出身不好,若论相貌武艺,也没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吧。”看到明染更加阴沉的脸,又道:“座主别动怒,有气……冲着我来就是。”
明染道:“你以为说两句软话我就饶了你?如今箭在弦上,也只能冲着你来了。”忽然扯过旁边罗琴鸟遗留下来的一件衣服,一把甩在虞劲烽的脸上:“可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衣服上的脂粉气呛得虞劲烽差点窒息,他喃喃地道:“那就别看。”语气有几分悲壮,座主生气了,他只能舍身成仁慷慨就义。
相让的结果有些惨烈,有人到了他这里,那根怜香惜玉的弦不知怎么地就断了。门外的阿暑和罗琴鸟听到那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罗琴鸟惊得脸色苍白,低声道:“我不想听了,我……我胆小,我这头一次的只想睡个好男人,真睡不到也就算了,还是性命要紧。我要走了啊,阿暑你要不要一起走?”
阿暑抬眼瞥她一眼:“我还是听下去吧,万一贵客要什么,也好应承。” 于是罗琴鸟不再管他,转身跑了个无影无踪。阿暑不愿退开,只得守在门外,脸色阴郁默默守候。
半夜时分,明染随便裹着外袍出了房门,依旧通身戾气。他见到缩在门边的阿暑,问道:“我小舅在哪里?”
阿暑先一脸茫然之色,尔后很快悔悟过来:“侯爷请随我来。”他还想看一眼虞劲烽,但扫到明染阴沉的脸色,却终究不敢,乖乖在前面带路。
正半夜的,钟栩却在摸索着给一个姑娘上妆,那姑娘乖巧无比地仰脸坐在他身前。明染闻着脂粉气冲鼻,于是在门口驻足不前:“小舅,外甥有急事,你得帮帮我。”
钟栩拧眉道:“你稍等。哎,丫头你别动,千万别动,眉毛快好了。”
明染催促道:“小舅你快点。”
钟栩道:“给姑娘上妆是一件细致活儿,是你催的事儿吗?你再急也得等一等。怎么,你这是缺渡夜资?说了不让你把银子往水里丢,你又不听。”
明染道:“什么渡夜资。人命关天,怎么就不急?”
钟栩闻言吓得手一抖,只得道:“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吧。”将那姑娘打发了去。
明染牵了他手前行,一边埋怨道:“小舅就喜欢跟姑娘混在一起,不管外甥的死活。半夜三更的你给她上什么妆,扮鬼吓人去?”
钟栩道:“你懂个屁,这就敢来教训舅舅了。那姑娘生得一脸麻子盖不住,今晚没接到客。恰好前面还有两桌客人未走,专程来求我替她遮掩一下,再去碰碰运气。”
明染简直无言以对:“麻子什么的就不怕人家明早发现了?”将钟栩直带入适才的房间,拉到床前揭开锦被虚心请教:“小舅,你看人成了这般模样,该怎么处理才好?”
钟栩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赶紧拿手盖住眼:“怎么这么多血!小染,是你弄的?”
明染闷声道:“是我。”
钟栩无语凝咽,片刻后道:“毁尸灭迹吧,没别的办法。”
明染道:“可是还没死。”
钟栩依旧震惊无比:“哦,原来没死。那么……其实堂子里这种事情很多,我去直接叫书院的大夫过来,他们处理这种伤势老练些。这事儿莫要让别人再知道了。”他又大着胆子瞅了脸色灰败昏迷不醒的虞劲烽一眼,忽然问道:“小染,你喜欢他?”
明染沉默不语,末了终于道:“不过是一时愤怒。”
钟栩听不懂,一时愤怒能把人折腾到这种地步,这外甥一点也不随舅,一点也不随舅,竟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简直是头qín_shòu!他慨然叹息而去,片刻后带了堂中的大夫过来,明染在两人进房之前,寻一条帕子遮住了虞劲烽的脸。
那大夫给处理了伤势,揭开帕子下端先灌服两枚丸药,又开了药方出来,接着看了明染一眼,欲言又止的。
明染道:“你说。”
那大夫只得道:“这位客人体质迥异,他……不适合承受此事,若再有,恐是要出人命。”
明染闻言心中忿怒,这马贼金贵的,还不能承受了,莫非以后还得把你当菩萨给供起来是怎么地?算了算了,从此再不沾惹你就是。
他将钟栩和大夫送出门,又折返回去,站在榻前俯首看了虞劲烽一会儿,见那帕子下的眼皮似乎在微微颤动,于是动手揭开巾帕道:“既然醒了就睁开眼。”
虞劲烽只得睁开眼看他,眼神十分委屈。他的虚弱不堪并非伪装,任谁被折腾成这般血流成河,也不会好受。明染阴着脸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上去将他绑在床头的两手解开,问道:“你自己能走吗?真是自作孽,说了不让你犯贱,不听。”
虞劲烽颤声道:“你觉得我能走不?从没……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便宜给你占个够,回头又骂我犯贱。”
明染冷笑:“车堡主从前经常接客?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倒是见多识广,怎么,今天觉得委屈了?遇人不淑了?”
虞劲烽大怒:“他娘的谁接过客?你……你……”他是真被气坏了,挣扎着想爬起来揍明染一顿,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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