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这话执扇忽觉眼皮猛跳心下一凛,几近有欲哭无泪之感,遂哽噎着说道:“这、这大爷,小的虽亦习得几个字,然肚子里也无甚墨水,书也未念过几本,这背书啥的,我……”
贾珠见状亦不回应,惟愉快地挥了挥手,未曾没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地将执扇打发了。此番则按下不表。
另一边,却说煦玉回了林府之后,索回吟诗的身契,又将自己欲将吟诗还其白身放了出府之事知会与贾敏,贾敏见煦玉是自有主张,遂也并不反对,允了此事。随后煦玉便将吟诗唤至自己跟前,就此番吟诗与迎荷私定终身而又瞒着自己一事狠命数落了一番。
吟诗只不住地叩头请罪,淌眼抹泪地说道:“小的自知此番行事放诞,不合规矩,怨不得少爷打的骂的。小的和迎荷之事本也不敢瞒着少爷,然碍于迎荷本是珠大爷房里的大丫头,小的不敢随便嚷嚷了。更是知晓少爷生平是最不理论这些个儿女私情的,遂也怕少爷知晓了这事惹了少爷震怒,所以小的惟有战战兢兢地瞒着不敢前来告诉少爷。此番幸亏了珠大爷大恩大德,愿意将迎荷给放了出府,成全了小的这等私情,遂方才胆敢前来少爷跟前请罪……”
座上煦玉闭目倾听着吟诗之言,未曾参言,只听吟诗又道:“小的此番不敢奢求了珠大爷为小的说情,只道是珠大爷为成全小的欲遣了小的前往金陵当差,小的一念及此番便要离了少爷前往那千里之外之地,不知多久方才能再见少爷一面,小的、小的心下便是不舍难安……”
煦玉听罢这话,心下亦是动容,二人毕竟自小便已相识,彼此有些情谊,此番分别实属生平首次,便也再难将那斥责埋怨的话说出口,遂从身上取出吟诗的身契递与他道:“拿去吧,从此以后你便也再不是我林府的奴才。”
吟诗接过,颤抖着手展开扫视一番,随后便不住地对煦玉磕头谢过了,口中只道是“待小的今后回了京城,再行前来伺候少爷”。
煦玉不言,惟在周身摸索着,先是碰到了自己左边腰际悬挂的一块碧玉,低头一看乃是林海传与长子的林氏祖传玉玦,当是不可赠了他人;遂又往右腰际摸去,这边挂的却是幼年时贾珠赠予他的那颗径寸明珠,亦是意义重大不可失落之物。搜遍了浑身上下方才忆起袖中的折扇,遂取了出来起身步至书案跟前。一旁吟诗见状,自是明了煦玉此番是欲留字题诗了,忙地上前磨墨润毫,思及此番怕便是最后一次为自家少爷|做此事了,心下亦是万分戚哀。只见煦玉接过吟诗双手递来的笔,随即便挥毫于扇面之上题下一首《送别》:
“八月清江外,驿亭送离舟。
南山行梦远,北地归路长。
征雁去复返,春花谢又开。
离人别后曲,来年难再还。”
最后题上“珣玉试笔”。待将墨迹吹干,随后便将折扇赠予吟诗。吟诗感恩戴德地接过了,小心翼翼地收好,道句“小的定然好生保管”,之后似又忆起一事,开口对煦玉说道:“听闻珠大爷遣了他的小厮执扇来代替小的服侍大爷,既是珠大爷之人,想必是信得过的,如此这般小的离了少爷也能放心些许。小的离开之后,还请少爷千万要保重!”言毕又跪下去磕了几个头,煦玉见状惟点头以示知晓,随后便令吟诗退下了。
三日之后,吟诗与迎荷便跟随千霜一道离开京城启程前往金陵,千霜前往先行进行技术指导,之后待千霜返回京城,便全权交与吟诗监管。在此期间,贾珠与煦玉商议,吟诗迎荷均是家人已故,他二人便一人出资一份与吟诗与迎荷,贾珠与迎荷出了嫁资,煦玉与吟诗出了彩礼,千霜做媒,二人在他俩的撮合之下完了婚,如此这般他二人前往金陵便也再无顾忌。在离京那日,他二人专程来到贾珠跟前辞行,迎荷笑曰此番定会帮大爷看好了吟诗,若是吟诗未能料理好金陵的产业,她便第一个替大爷骂他。贾珠闻言笑曰如此他便在京城静候佳音了。言毕贾珠心下很是满意自己这一招,他撮合了吟诗迎荷,又放了他们白身,监管祭田产业一事又有利可图,此番只会令他二人对自己更为感激,定会好生为他效力。此事已毕,此番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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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林如海奉命下扬州
? 话说在贾珠遣了千霜等人前往金陵后不久,林府便传来林海点了巡盐御史出任扬州的消息。因了此番是点了外任,遂除却尚在翰林院任职的煦玉之外,林家阖府俱需一道迁往维扬地界。而圣上为令林海安心上任,念及其长子尚且留京任职,遂将煦玉的官职又升了一级,升至翰林院编撰。此番定了于初八那日,林海携贾敏、黛玉以及刚学会走路不久的熙玉,并着林府大管家林缙的兄弟二管家林继带领着家人仆妇一道离京。而应麟则因了则谨出行不便之故,便也并未跟随林海一行人前往扬州,而是随煦玉一道留于京城。而此番亦是因了京城林府有应麟留守,林海方才对于将煦玉独自留于京师放心些许,遂将煦玉之事全权托与应麟料理。此外还特意将大管家林缙留在京城府中管家,总理个中事务。更知会了作为林家在京唯一的亲戚的贾府,特别拜托煦玉的外祖母史老太君并亲舅贾政,令其代为照管煦玉一番。
而虽说出行之日定于初八,然在此之前林海的亲友并各同僚便也陆续前来林家拜访并为林家践行。在初六那日,礼部尚书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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