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非常爱你和阿尔尼斯。”
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来回拨弄着戒指,视线闪过一丝悲凉,声音透着低迷的笑意。“她是一个温顺又安静的女人,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很爱自己的孩子,却无力保护他们。”
“生在皇家,谁都无法真正保护谁。虽然流着相同的血液,但是为了至高无尚的王权,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屡见不鲜。”古今中外的芸芸众生,都逃不开权力的诱惑,这是人性中永远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
笑,侧目,目光轻浅的闪烁,唇线勾着月夜的一抹顽皮。“小丫头,你懂什么是权力杀戮吗?瞧你说的,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对于她傲慢轻视的语气,夏月白决定不去计较。“我是没有经历过,我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做一个小老百姓,要比王公贵族快活多了。”
笑了笑,半是默认,半是无奈。
“你会唱小谣吗?”好奇地问,夏月白将头发绕在指间,来回拨弄着。
沉默,图萨西塔望着远方,仿佛没有听见来自身旁的声音。
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早对这位女王的冷漠态度产生了免疫力,夏月白自顾自地又开口。“图萨西塔,唱给我听一听吧。”
“你知道自己提了什么要求吗?”侧目,眼神淡然。
“知道,让你唱小谣。”
“你知道我是谁吗?”
“法老,埃及女王。”理所应当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有些傻里傻气的认真。
调开目光,眼底充满了浓郁的夜色,隐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倏忽明灭。“你觉得,我会唱歌来取悦你吗?”
“取悦?我只是想听一首歌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你一说,怎么就变味了。不唱算了,回去找阿尔尼斯唱给我听,他一定愿意。”皱着眉头,实在无法理解图萨西塔的思维,让她唱一首催眠曲罢了,哪来这么严重的形容……取悦,真亏她想的出来。
“你从小都这样无法无天吗?”一手撑在地面,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附和着呼啸不停的晚风,指尖敲打出漫不经心的节奏。
“如果要求别人唱一首歌,也算是无法无天的话,那我的确从小就这样。”理直气壮地仰起下巴,夏月白说地振振有词。
一声低低地笑滑出,伴随着她眉间月光的明媚闪烁,棕色的眸中流露出丝丝缕缕无可奈何的宠溺意味。“和我交换一个条件,我就唱。”
“什么条件?”
“明天,来南苑抄文书。”
愣了一下,没想到图萨西塔的条件竟然是这个。倏尔,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宛若一片无风自漾的池水,淅淅沥沥地扰乱了安静的心情,心脏在这样动荡不安的波动中,变得很奇怪……有些说不出来的欢喜,有些讲不明白的惊慌,还有一团乱七八糟理不出头绪的郁结。
眉目微垂,片刻后,仰起脸看向她。娇柔一如月色的笑靥,烂漫,璀璨。“好。”
深棕色的眸,掠过一丝异样,淡金色的瞳,绽放出一抹耀眼的光。这道摩挲缭绕于夏月白脸庞的目光,被图萨西塔悄悄地收回了,无息无声翻腾在眼底的波澜,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平息。
一声长叹,来自图萨西塔重新眺望底比斯的瞬间。
当这首救命的小谣从她的口中溢出的刹那,夏月白忘记移开胶着在她脸上的惊艳目光,完完全全地呆怔在这一曲异域风情的古朴小调中。
低沉婉转的声音,退去了一惯漠然高傲的腔调;温和细腻的神情,隐去了平日里王者的冷峻威严。
此刻的图萨西塔,更像一个游历四方的旅人,倜傥而悠哉,温柔而多情,挥散着亦邪亦魔的洒脱美。
这样的埃及女王,又有几人能亲眼得见……
心,在缓慢地沉没,伴随着夜风浸润了图萨西塔歌声的美妙,夏月白终于不在紧抓着思乡的苦涩心情,她试着慢慢地放开了手……心底最后一丝无法返回家园的怅然悲伤,如清晨湖面盘旋不散的浓雾,逐渐在千缕万道的晨曦照耀中渐消逐散。
是的,图萨西塔说的没错,希望……永远都在,只要不放弃。
这位女王的宽慰话,让人心里暖融融地,虽然只是寥寥数句平淡无奇的言辞,却给了日渐消沉的夏月白又一个继续坚强起来的理由。
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身畔歌声悠扬的年轻女子,静心陶醉于涌入耳膜的逐字逐句,夏月白扬起嘴角,笑的恬淡而快乐……
★★★ ★★★ ★★★
抱着几个卷轴步入阿尔尼斯寝宫的后花园,这些卷轴都是阿尔尼斯借给她的,里面记载的故事都与埃及众神有关,读过这些羊皮纸后,夏月白才发觉自己对于古埃及神的了解竟然是如此的贫瘠。
打算将这些卷轴还给他,顺便请教一些里面自己看不懂的地方。
“将军,殿下此刻正忙,不能见您,请您回去吧。”侍女躬身,轻声说道。
青藤廊下站着一个男人,那个背影夏月白认得,是霍克提莫斯。
身着将军短袍的霍克提莫斯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开口说道:“我已经来过四次,每次你都说殿下有事,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殿下?”
侍女胆怯地颔首,笑容微微僵硬。“将军,殿下事务繁多,等殿下空闲了,自然会召见将军的。将军,请您还是先回去吧。”
夏月白放慢了脚步,掂了掂怀里略沉的卷轴,盯着浓荫笼罩的高大背影,她的眼神暗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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