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帮他,这小子在迷蓝这几年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吧?恐怕再做几年也就死路一条,那有什么意思?我现在保他出去,他的腿也废了,到时候只怕他活得连狗都不如。”
江露的眼睛透着深深的恨意,却见欢歌平静如常,好像她说的与他无关一样。
“你说得这么明白,就不怕我反悔吗?”欢歌反问道。
“你不会,我相信小亮对你的判断。”
“这件事,是亮哥的主意?”欢歌抬头看着他,心里都是怀疑。
“闭嘴,不许你提他。我大方点告诉你,就是他的主意。”江露的表情越笃定,欢歌越发肯定,江亮仍然被蒙在鼓里。这样也好,他本来也不配得到江亮的关心。
欢歌来到卷卷以前的房间,看着空着的床铺,心里非常羡慕。卷卷不会再回到这里,他也要离开了。想到以前他们经常在这个地方打闹,也曾经有过一段快乐时光。
卷卷虽然只是调酒师,可一年下来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迷蓝到底不是长久的地方。他能和周小开好好过日子,实在最好不过。
他走出办公室,把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换上,然后把左先生给的钱塞到口袋里。小斌明显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事情的始末,很着急地拉他的衣角,想让他再求一求孟莱,但见欢歌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我几个客人的癖好,你都记着点。我刚才已经告诉孟老大,以后我的客人都转给你。”
“那你的左先生呢?也转给我?”小斌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江露这样的人找上门从来就没有好事。这几年欢歌吃了多少苦头,店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欢歌喜欢左先生的事情,店里只有小斌和卷卷知道,这个时候提及,不过是希望欢歌能为这个金主留在迷蓝,毕竟跪玻璃碎片这种事情,怎么想是大苦头,一个不好只怕要落下终身残疾。
“他……以后不会来了。”欢歌苦笑着说,“你帮我去找管名册的陈叔打听一下,我想知道左先生的名字。”
欢歌卷了几件衣服,吩咐小斌下班以后送到自己租的小屋,然后转身跟着江露上了车。
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地方,欢歌也不言语,看着江露把酒瓶砸在地上,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跪了上去。
临走之前,江露满脸愤恨的说:“李拾欢,如果不是小亮用死做威胁,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你妈妈的死,有我的责任,现在光通的死也算有你一份,你害了小亮一辈子,我也毁了你一生。以后我们两不相欠,特别是小亮,要是被我知道你去探监,我一定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其实江露的担心完全多余,他从来没有想要去探望江亮,倒是江亮经常带消息出来,而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回信。
欢歌心里明白,这次能轻易放过他,只怕也是和江亮有关,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江亮这个人了。
江露不知道的是,她有一句话说错了,妈妈会死,一直都是他自己的错,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和江亮无关,和那个校长无关,都是他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欢歌觉得脚上已经没有知觉,不知道这双腿是不是真就这么废了。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意,从进迷蓝那天开始,他早就是废人,再多废两条腿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不远处有一个住宅区,他看到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似乎很好奇,想偷偷走过来。
那座桥其实已经很古旧,旁边没有护栏,欢歌不由得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过桥实在危险,正要开口,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孩子。
“小易,妈妈不是告诉你最近我们不可以走这座桥吗?你怎么又跑来?”
“妈妈,妈妈,为什么不能过这座桥啊?以前不是走得好好的吗?”
“前几天有一个大笨蛋喝醉了酒,掉到水里,就出不来了。如果你过桥,他会从水里出来把你拉下去的。知道吗?”
“啊,妈妈,我害怕,我们绕那边回家吧,那边有个好奇怪的人。”
欢歌看着这对母子走远,想到小时候母亲对自己也是这般温柔体贴,不禁流下泪来。他今年二十一岁,已经在迷蓝待了三年,和十八岁时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膝盖已经没有知觉,流出的血已经染满了地面,好多都流到河里,河水很快就吞没了血色的红,就如这黑暗的夜色会吞没整个世界一样。
天好像快要亮了,他听到有车开过来,不知道是谁起得这么早,难道是江露派来收尸的人吗?
他有些恍惚,就听到一声很急切的叫唤,好像是卷卷。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心里在默默叹气,这件事终究还是被卷卷知道了。
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这是医院?在医院可是要花不少钱,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就算是卷卷掏钱,他也不希望让他太破费,不能欠周小开太多东西。他们需要的是不打扰,而不是反复叨扰。
他有些着急,刚要坐起来,猛一抬眼,就见左先生坐在床头,他吓了一跳。这是在做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啊,小欢,你真是命大,幸亏我去了一趟迷蓝拿东西,不然你是打算死了也不告诉我?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卷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就见他拿着削好的苹果,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卷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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