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在下着,天地间静的很。即便是这样,凤知秋却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怯意。
凉城驿虽设在城门附近,但好在来往的客人挺多,这边也开了不少酒楼饭馆。
现下时候不对,四周才静悄悄的。
凤知秋倚在悬壶酒肆的栏杆上,抬头看着对面那栋黑漆漆的建筑。
没记错的话,左手边第三间,是那人的吧!
凤知秋就只是看着,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雪落了满地,地上早已一地白茫茫,而他的脚下却仍然是干的。
踌躇不前的人心底噗通噗通的悸动着,越往后推,却越发心痒的厉害。
他该睡了吧?此刻人就在眼前,凤知秋你个胆小鬼!去啊!
凤知秋一边在心底唾弃着自己,一边心底却又升起了一阵怯意。
“啊!”
不管了!妈的!老子都在纠结什么啊!
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天,他这才鼓足了勇气!
去!就偷偷看一眼!只一眼,便回去!真的很想,很想他呢!
足下轻点,高大的少年很快便落在了那扇半开的窗前。没费许多力气,人便隐身而入。
雪夜,屋里的光线并不暗沉,凤知秋很快便来到了那人的床前。
谁知低头一看,那空乏乏的床上哪里有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失望之际,身后变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许动!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
眼前的男人真是奇怪,别人行刺都是身着夜行衣,他倒好,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头发也只是利落的束了个马尾。
柳彦卿在他身后,瞧不清那人真切的样貌,倒是被他身上那股沁人的凝香熏得心神一晃。
古怪的男人!
“说!”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操蛋啊,难道告诉他,我只是来偷偷看他一眼的?!不行!
“这位公子,你深夜前来不只是就想在我这儿站一晚上吧?!”
柳彦卿近日日以继夜的赶路,到这凉城驿虽不说精疲力尽,但身子也是疲软了许多的。
目送着驿站官员离去后,他本该上床睡觉的。奈何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些年来从未停止修炼的功法。师傅说,若是能将那星辰剑谱练至三重便能很快将那份机缘得来的内力据为己用了。柳彦卿是个肯吃苦的,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那也自是不必说的。没几个天,星辰剑谱便被他修炼至第三层了。
而如今,三年即将过去了,他的武功自是早已今非昔比了。
柳彦卿刚准备休息,窗外便传来一阵阵积雪被踩压的声响。
吱吱吱——在静谧的夜晚是那么的清晰。他倚在窗边,透过那抹细缝,没想到,却看见了那个白衣似雪的男人。
柳彦卿放下手中的匕首,将其插回鞘。凉凉的说道。这人虽行为奇怪,但他能在外面看了那么半天才上得楼来,想来也不会是来杀自己的吧。
索性摊开来直说好了。
“这、公子说的极是。”
凤知秋正纠结着如何解释,身后便传来一阵冷冽动耳的声音。腰后的匕首也被那人撤了下去。看来今天是跑不掉的了。可听彦卿的口气,他似是并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此处,凤知秋眼底一暗,看来他是真的忘了吧。来的路上,心底所存的那一丁点儿侥幸顷刻间全部化作了泡沫。高挑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眉眼间努力扯出了一抹淡笑。
其实他哪里知道,柳彦卿的心底怎么可能将他忘记?!只是三年,三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柳彦卿见他转过身来,面上只是微微一动,熟悉感自是有的,可他却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面前这个额上纹了一枚好看的桂花的男子。他又怎么会把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唤他卿哥哥的凤知秋,和眼前这个潇洒飘逸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只是,这男子长得是不是太美了一点?
柳彦卿皱了皱眉,这世上能让自己称赞样貌的男子,除了大师兄和那人之外,面前这个却也是绝色了。他往后退了半步,掌了灯,他柳彦卿绝不是个多话的人,从不喜与陌生人攀谈,可静默半晌却见那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又问道。
“半夜翻窗,公子可是有何事?难不成是丢了什么东西?”
柳彦卿心下暗斟,若非如此,怎的这般失落。
“啊?哦!公子真是聪明,公子许是才来此地并不清楚,您的这间房间正是我前日留宿的那间。怎奈离去的匆忙,临走时将家传的宝玉不小心弄丢了。您看这——”
凤知秋心底一动,若是这般说的话,倒也能为自己解围了。他眼底一闪,一个念头便涌了上来。反正这里全是老二那小子说的算,回头找他核对供词就好了。
果然是丢了东西的!柳彦卿心下了然。他取过油灯递到凤知秋手里,“我见公子在下面踌躇半天才上来,一定等急了吧。你随意。”
“多谢公子成全!”
凤知秋接过油灯,嘴角却抽了抽,哪里有什么宝玉啊?!那不过是自己随便说说的,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拿着油灯顺着床沿慢慢摸索起来,时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就是不敢去看身后那人冷峻的脸庞。
样子倒真的有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了。
待凤知秋翻遍了床上,桌柜,也没能寻出个东西来时,柳彦卿这才开口,“你别急,若是真找不到,等明日驿官来了,我帮你问问他罢。这里的东西都归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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