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过我,无论任何时候,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你错了。”因为这三个字是一把伤人的利剑,既能夺人自尊,也能毁我形象。
但今天,我却偏偏要说:“教授,您错了,我以为:黑宝珠国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杨力教授主讲的藏学课堂上发言。话音未落,同班的几十名学生都把目光转向最后排的我。
“哦?”杨教授抬起头,透过厚重的眼镜片看了我半晌,这才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林霖,你想说什么?”
杨力教授以前认识我父亲,也曾私底下问过我老爹的下落,所以能直接喊出我的名字。
“对不起……杨教授,您刚才说,黑宝珠国并不存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说话的语气有点战战兢兢。
“是的,我确实这么说了。这是我研究了一辈子藏学,考证了我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之后才得出的结论。怎么,你想推翻这个结论吗?”
杨教授说得理直气壮,我反倒被他有点语塞了:“我……我最近读了天唱诗人额尔多图所著的《天藏史诗》,我觉得我找到了黑宝珠国存在的证据……”
杨教授不耐烦地打断我:“……天唱诗人所说的故事,终究只是传说和想象的结合物。就好像《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一样,只能存在于文人和作者的幻想中。我们做考古的,一定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不能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言论。那些东西只是不切实际的幻象,会让所有研究陷入死胡同。”
听到这里,我竟有些激动,大声驳道:“虽然天唱诗人的描述多有不实之处,但毕竟都是根据代代相传的上古传说延伸出来的艺术作品。只要我们去深究这些文字的内涵,并从这些经过加工的文字里找出解开谜题的钥匙,我们就有可能解开被埋没在传说中的诸多秘密。”
“哦?……这么说,你已经解开黑宝珠国的秘密了?”杨力教授不置可否地问道。
“是的。”我点头道:“我已经找到了黑宝珠国的确切位置,只要给我一个探险队,我就能解开黑宝珠国的千古谜团。”其实,我之所以这肯定,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那个原因,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的这番话让所有同学都感到惊讶,他们向我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鄙夷、有不屑、有期待……
杨力教授沉默片刻,忽然怒不可遏地走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林霖,你这个盗墓贼的后代!是盗墓的基因遗传到了你身上,让你如此执迷?黑宝珠国从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你凭什么振振有词就说你能找到?”
“事实上,我确实找到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再装孙子,迎着杨教授气势汹汹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说:“我大学四年的时间有一半都用来寻找黑宝珠国,这一次我相信我不会错,黑宝珠国的位置就在……”
“滚!”杨力教授咆哮着,指着大门吼道:“林霖,你给我滚出这里,你不配上我的课!你不是一个做学术的人!”
我仍旧有些不甘心,还想要强辩,但杨力教授却骂得更狠了。他满脸通红,就连脸上的那颗大黑痦子也变红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再跟他辩论了,在同学们近乎嘲笑的表情下,黯然走出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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