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瞧着那颗饱满多汁的荔枝,微笑道:“这一颗,我要你含在嘴里喂我。”
槿娘子微微一怔,清丽的面容上忽地泛起一阵羞红。
她朱唇微张,丰润的唇瓣含着莹白的荔枝,俯身靠近王怜花的面庞。
当他二人近到几乎呼吸交闻之时,王怜花猛地一翻身,掐着槿娘子的脖子,将其按倒在青席上。
感受着手掌下温润的肌肤,颤动的喉头,王怜花毫不怜惜地用力,掐得槿娘子将口中荔枝呕了出来。
王怜花悠悠地笑道:“我还在想着,你到底要等到何时,才将指甲里的毒/药下在荔枝上?”
☆、傀儡戏(八)
“也不要意图吞毒自尽。”
他轻柔地抚摸着槿娘子的脸庞。
“难得长得如此美丽动人,如果逼得我将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那就太过暴殄天物了。”
王怜花的话语是温柔的,手却如同铁箍一般刚硬冰冷。
尽管被掐得气滞,槿娘子的面容依然温和安详。
她微笑道:“公子安心,我不会吞毒自尽的。”
“只有活着,手才是温的,心才是热的。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为何要去寻死呢?”
王怜花叹道:“这便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你向来谨小慎微,又知情识趣,还十分惜命。多余的事情不会去做,多余的话也不会去说。”
“可你为何偏偏要在我面前,自寻死路呢?”
王怜花凝望着她,瞳眸沉黑幽邃,令人看一眼仿佛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他冰冷道:“难道那个策反你的人,比我王怜花还要手段高超,心肠狠辣吗?”
槿娘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她没有直接回答王怜花,而是目光柔和道:“公子,在你心中,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王怜花道:“你说呢?”
槿娘子笑道:“恕槿娘僭越,槿娘心中一直把公子当作弟弟一样看待呢。”
闻言,王怜花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他并未呵斥或者反驳她,只是目光越冷,宛如极峰冻绝的坚冰,仿佛在说——凭你现在的作为,还有什么脸皮这么说?
槿娘子并不害怕王怜花的眼神,可以说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接着说道:“自从我跟了公子起,算算也有近二十年了。”
“承蒙公子厚爱,公子有什么心事,多少都会对我讲一点。有什么惹动公子兴趣的人或事,也多少都对我说一些。”
“我对公子知道的不算多,也绝不算少。公子只要挑一挑眉毛,槿娘就知道公子需要的是安静的聆听,还是一个温热的怀抱。”
槿娘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对于他俩一主一仆的关系来说,算是极大胆也极放肆的。
但是,王怜花也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羞恼,由着她说也由着她讲,十分的宽和纵容。
或许真如槿娘子所说的那样,他俩之间存在着超越主奴的姐弟亲情。
当然,也可能只不过是王怜花对必死之人,一点稀薄的仁慈罢了。
槿娘子瞧着王怜花,笑容宁静而慈和,就好似自己只是在跟弟弟拉家常一般——尽管这个“弟弟”的手冷如同铁钳,紧紧地掐在她的脖子上。
槿娘子道:“可是,公子你又知道槿娘什么呢?”
王怜花说:“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叛徒,就够了。”
闻言,槿娘子嗤嗤地笑了起来。
“叛徒吗?”
槿娘子拉着王怜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她说:“请公子仔细看看我的脸吧。”
王怜花摸着她脸上瓷白的肌肤,有些不解。
直到触摸到细密的皱纹,如同鱼尾的纹路一般密布在她的眼角——那是岁月风霜的刻刀,雕出的花。
槿娘子道:“也许公子未曾注意过,我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
“公子与我初见之时,还是一位童子,而那时我便已经年逾双十。”
“公子怎么敢肯定,你一定是我最初的恩主呢?”
闻言,王怜花眉峰一皱,他的面容冷得像雪,目光冻得像冰。
他冰冷道:“这么说,我是来晚了?”
槿娘子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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