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陈儒义亲自前来邀约,我欣然应允。
这回倒是没有去花月楼,而是去了长乐赌馆。
陈儒义似乎还对上次那事儿耿耿于怀,对其余的小酒馆又瞧不上眼,宁愿跑远路也不愿再回去那个受辱之地。这倒也正合我意,我也不希望又同上次一般碰到赵仁,那样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那儿虽说远了些,不过酒类绝对较花月楼丰富!萧兄上回想必也是亲眼目睹的吧?”马车上,陈儒义说道。
回忆起那满墙的酒坛,我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如往常般带着王致一干人等走进了上次那间包房。路遇长乐赌馆的管事时,陈儒义将其叫至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陈兄方才同那管事说什么呢?”我面上好奇问道,但听力极好的我自然是不可能漏过的。
“也没什么,只是让其不要叫人来打扰。”陈儒义摆摆手,眼神却有些闪烁。
“哦。”我压下想要翘起的唇角,点点头。
“说起来,上回在下来此处时,那戏台子上空无一人,此番真有些好奇此处的戏子唱功如何。”落座后,我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怎的,萧兄喜欢听戏么?”
“算是生平一大爱好吧。”
“那今日便叫上些长乐赌馆唱功最好的老戏骨来为萧兄表演一曲如何?”
“无需这般费心,”我笑着摇了摇头:“寻常的戏子便可,在下对此并不挑剔的。”
这般几番对话过后,好几坛美酒果真呈了上来,陈儒义迫不及待地斟起酒,同我举杯共饮起来。
前几杯尚算正常,我们边听着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曲,一边聊起近日发生的趣事,直到第七杯时,我自杯中嗅出了不对劲,眼角瞄到身后的王致果真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向戏台,状似眼前一亮道:“咦,那方才上场唱槐花女的姑娘倒是个美人啊,萧某好似在哪儿见过?”
陈儒义紧紧盯着我酒杯的眼神果真移到了戏台上,见到那饰演槐花女一角的伶人,亦是眼前一亮,点头道:“萧兄真是好眼光,在下以前也听这儿的人唱过几次戏,可就是从未见到过此女,此时一看真是惊为天人!”
说到这儿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不过那相貌同萧兄你相比,却也不过如此。”
我神色不满道:“在下乃是男子,陈兄怎可拿我同那姑娘家相比?”
陈儒义哈哈大笑:“也是也是,是在下糊涂了,”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在下自罚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我也不叫对方失望,端起面前的酒杯,同对方一般仰头喝尽。
“好!萧兄真是爽快!”
看着陈儒义骤然亮起的眼睛,我别有意味地笑了笑:“陈兄亦是个爽快人。”
陈儒义此时脸上的得色却似越来越懒得掩饰,看着我的目光越显灼热。王致此时恰到好处的提醒:“陈兄啊,是否要我等出去回避呢?”
陈儒义干咳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边人已经被王致伙同着拉离了包间。
“陈兄此时感觉如何?”我问。
“什么感觉?”陈儒义显然一时间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自然是……飘飘欲仙的感觉。”
片刻后,对方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只是双颧浮上潮红之色,眼也开始略显醉态。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座椅上,神色故作担忧地看向对方:“陈兄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酒杯我自然是换掉了,只不过给陈儒义喝的这杯酒中,我并未放王致给我的烈性媚药,只是些mí_yào罢了。毕竟还要套话,此时也不便把事做绝,万一两药相混起了什么反作用,到时候想找别人套话又要花一番功夫。
对方喝下后果真眼神开始恍惚,却仍旧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没……没什么大碍,就是好像是有些醉了……”
对方方才本就已经喝了那么多杯酒,此时喝了这掺药的酒,神志早已不清,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不过这个愚蠢的家伙,一双眼睛仍旧不死心的盯着我看我动静,却不知我压根没喝那下药的酒。
“陈兄,在下其实一直都不解,为何终日要混在外头花天酒地呢?令尊没有打算赐你一官半职么?”我循循问道。
这问题果真戳到了陈儒义的痛处,被下了药的对方一晃神,忍不住开始抱怨:“没有什么官职……那死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肯放权给我,说什么我还没那个本事!老……老子有没有那个本事还要他说了算?!对我……那三弟却是恨不得把他宠上天了,同样是他生的,凭什么!”
我心道说你没那个本事其实是抬举你了。
面上义愤填膺道:“那什么陈刺史也确实太过偏颇了,你可同样是他的亲生儿子!在在下看来,陈兄的能力分明就比那陈二陈三什么的强多了!”
对方眼睛一亮,跑过来扯着我的手,开始大着舌头大吐苦水:“萧兄……你……你有所不知,那老东西自己干的事情都没好到哪里去,他有什么……什么资格说我?!”
对于我还没问,对方便乖乖跳进我的陷阱,我自是乐见其成,表情疑惑道:“此话怎讲?”
对方嗤笑了一声:“我有好几次亲眼见到了……他同几个朝中官员鬼鬼祟祟地,交换些什么物资……还有啊……”
说到这里,对方却忽然噤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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