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晨在床上默默呆坐了半晌,耳边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
她吓了一跳,连忙扯过丢在床上的衣裳挡住半/裸的胴/体,“什么人!”
“是我。”帐子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我见门没关,就进来看看……嘿嘿,你是新来的吧……你不用怕,嬷嬷们早走光了……你快出来吧!”
苏谨晨深吸口气,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闷声道,“知道了。”
帐内一阵窸窣,待苏瑾晨穿戴整齐了走出来,发现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正捧着个大苹果坐在椅子上。
一见了她的面,那少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腾”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兴高采烈道,“刚才咱们还听嬷嬷说,”她咽了咽口水,“新来的姑娘长得就跟仙女儿似的……原来是真的啊。”说完自己大概也觉得有点傻气,不由跟着“嘿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姑娘请坐。”苏谨晨勉强笑了笑,“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绿衣少女也不跟她客气,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叫绿萝,你呢?”
苏谨晨随之坐下。“我叫……若熏,韩若熏。”
“哦,”绿萝开心地笑笑,“你人长得好看,连名字都格外好听。”她说着,把手里的大苹果塞到她手里,“诺,我请你吃苹果。”
苏谨晨愣了愣,一时有些忘了反应。
“哦……谢谢……谢谢你。”
“你不用跟我客气。”绿萝笑着摆摆手,“我就住在上面这间屋子,”她说着,食指往上指了指,“你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好。”苏谨晨淡淡笑了笑,把苹果放在桌上,随口应了一声。
“对了若熏,管事的安排好让你进哪个组了么?”
苏谨晨想了想,轻轻摇摇头。
昨天秦娘只说今天会有嬷嬷给她安排……
再想起她当时闪烁其词的眼神……苏谨晨死死扯住手里的帕子。
“你会唱歌么?”
“不会。”
“那跳舞呢?”
“也不会。”
“那你就是会弹琴咯?”
“嗯……倒是能弹几首曲子……”
绿萝眼睛一亮,拍拍手,高兴道:“那太好了!你以后进了琴艺组,咱们可以一起练琴呢!”
“要是能那样敢情好。”苏谨晨抿了抿唇,苦笑道,“只是不知道……秦娘是如何打算的……”
今天就狠狠地给了她个下马威,往后……她都不敢想……
“哎,我说你是不是吓着了啊。”绿萝身子往前探了探,关心地问,“你不用害怕。你刚来所以不知道——其实这地方挺不错的,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半天的假。嬷嬷们也没有看着那么吓人。”
没那么吓人?!那刚才是谁扒光了她的衣裳,摸遍她的身子?!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苏谨晨差点没把牙齿咬碎。
绿萝见苏谨晨低头不语,想想她刚才的“遭遇”,又继续道,“其实进馆的每个女孩身上都得点守宫砂,”她说着,大咧咧地撸起自己的袖子,“你瞧,我也有。”
苏谨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可……可是为什么……”
难道为了证明她们是处子,将来陪客人的时候身价高些?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绿萝说道,“咱们馆里的姑娘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放出去的。这守宫砂就是证明咱们清白的标志,将来不管是愿意留在府里配人,还是另说婆家,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苏谨晨一怔,不由自主道,“可是家姬……不是要陪客人么?”
绿萝不以为然地笑了,“谁说家姬非得陪客啊……陈家的就不用。这可是从老太爷起就定下的规矩,”她说着,皱了皱眉头,“原话怎么说来着……我记得文绉绉的,别嘴得很……”她费劲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道,“哦,我想起来了,‘府中姬者仅以歌舞佐酒,不得私侍枕席。’”
不得私侍枕席……苏谨晨瞪大眼睛。
陈逸斐那大滚蛋居然不早告诉她!害她天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躲掉不被人瞧上……
苏谨晨顿时觉得自己苦闷多日的心情瞬间得到了疏解。
不过——
“那万一碰到胡搅蛮缠的客人呢?”
陈家几代为官,宴请的宾客也非寻常人,若是对方一意孤行……陈家还能拦着不成?
“嗯……反正我八岁进府,到现在还没听说有谁遇到过死缠烂打的客人。再说几位老爷跟大少爷结交的也都是些文雅人儿,”绿萝想了想,“不过真要是有哪位姑娘被贵人看上,她自己又愿意的话,也是可以跟着走的,这个先前倒是常有。去年跟我一起长大的莹翠,就被抬举当姨娘去了……”
苏谨晨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个中道理。
进到鹂莺馆学艺的女孩只怕大多出身寒微,纵然将来有另行婚嫁的自由,可总归曾做过姬者,哪怕身子再干净,在有些人眼中也是脏了,未必会寻得到好姻缘,若在府中能遇到个嫁入高门的机会……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她自己当然没这样的想法,不过听说这里不强迫人,也觉得安心不少。
“你刚才只提到老爷跟大少爷……”苏谨晨顿了顿,试探地慢慢说道,“那陈家其他爷……”
绿萝果然就自己接过话来,“四少爷年纪还小,正是一心读书的时候;二少爷除了家宴自己也从来没召过歌舞……倒是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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