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一共三个儿子,跟随父亲出征的长子项超,悍勇无双,不知变通。因为父亲领兵,幼子项缠早早便在寿春为质,几年未见,听说常常流连于各种酒席中,整日的对着些歌姬醉生梦死。
因此,生性大气的项梁早早便扛起了项家门户,结交乡间好汉,教导幼侄习武,因此,项家在当地的好名声,有一半是项梁闯下的。
可项梁现在很好奇,项籍兴师动众,不可能完全不惊动他这个项家的话事人,不过得知项籍不过是搬些酒水的时候,就告诉下人不必来禀报了,对于项家的长房长孙多结交些朋友门客,他是乐见其成的。
直到项羽端着一碗酒站在他面前,他才惶然失色。
“什么?你把家里的酒窖搬空了?!”
项籍不屑的撇撇嘴:“家里那些也叫酒么!”
项梁两眼圆睁:“你爷爷存下的好酒你都看不上了,你这是琼浆喝多了吧?酒窖里你一坛都没留下?”
“那些泔水留之何用!”
“混账,过几日就要春祭了,这可如何是好!”
项籍也不会争辩,满面酡红的将酒碗一递:“你喝!”
项梁将信将疑的接过酒碗,闻了下,酒香浓烈,醇馥幽郁:“哪儿来的?”
项籍不耐烦的一伸手:“你喝不喝,不喝给我喝,正舍不得给你呢。”
侄子的酒量项梁是知道的,看着他现在摇头晃脑,一脸醉意,项梁笑骂道:“喝那么多酒,也不怕腹胀难耐。”说罢小饮一口。
没有以往米酒的绵柔,也不像秫酒一般清淡,入口辛辣,冲的项梁心里就是一个跟头,拿舌头细细的品味,酒气香醇厚重又烈性难驭,绝不是家里的藏酒。
“到底哪儿来的?”
项籍鼻孔冲天:“我酿的!”
“胡说,你有这本事?”
“就是我酿的啊,栾大季布他们当帮手,小周的主意,我酿的!”
跟喝醉的人没法较真,项梁脸色稍霁:“怎么想起酿酒来了。”
“曹老伯不是伤重嘛……”
项籍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糊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项梁更是困惑了:“今日天晚了,明日再去请巫医,哦,你们是要酿来敬献给大巫么?鬼心思!”
“不是,小周说,要以酒治伤,还说什么,酒是食粮精,驱邪又祛病。”
项梁坐不住了,眼前的侄儿已是化身醉鬼,越问越疑惑,叫人来将项籍扶回房间,项梁向着安顿众人的院落而去。
此时他早已不在乎糟蹋了多少酒,也不在乎请不请巫医,酒能不能治伤,他最想见的就是侄儿口中的小周,那个孩子给他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股沉稳,已经超脱了他年纪。
项燕的家令极少给人,想来也是了,门客也分三六九等,能持家令的和不能持的不一样,持项梁令的和持项燕令的又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项梁不收回家令的原因,能让项燕令眼相看的家伙,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见到他这么小的时候,项梁疑惑过,不过项梁能操持门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眼光出众。这群人一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军伍的味道,特别是那受伤的皮匠,手上的茧子都快刀切不入了,那是常年制作皮甲的象征,军中大匠大多如此。
因此,他将那块家令更多的归咎于这一群人,而不是某一个人。否则项府门客众多,岂是随便就能入住别院的?大多都安置在城外的庄园之中。
项梁来到别院的时候,正见到几个少年们忙忙碌碌的蒸酒,宋木匠有一搭没一搭的四处查看,
再转眼,老皮匠坐在一个木板上翘着伤腿,虞周正跪坐在皮匠身边,从一个热气腾腾的水盆中不断的往皮匠腿上淋着些热水,把老皮匠疼的是呲牙咧嘴。
项梁直奔曹皮匠,抱拳道:“项梁见过诸位,谢过诸位美酒。”
虞周忙擦擦手站起身,只听曹皮匠道:“项家主客气了,这本就是项家美酒,不告自取已是失礼。”
项燕不在的时候,称呼项梁一声家主倒也不算越礼,即便项燕在,也多是称呼他为上将军。
“曹老哥客气,项籍本就是我项家嫡孙,区区酒水他自是做的主。”
本来按照两人的年纪,算不上平辈,但项梁毕竟出身贵族,项梁喊一声老哥已是给足了颜面。百姓人家也没有与贵族攀辈分的心思,曹皮匠也不在意。
“那如何劳顿项家主亲自来一趟……”
“哈哈哈,实在是酒水美味,心痒难耐,听闻老哥打算用这酒水疗伤?”
曹老汉拖拖伤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有劳项家主记挂,之前曾经应下族中娃儿,许他尽下一份心意,谁知他想了这么个法子,空耗府上诸多酒水。”
项梁转头看向虞周:“便是这个娃儿?”
虞周上前作揖:“回项叔父,正是小子虞周的法子。”
“法子倒是新颖,我且不问是否有效,只是你如何得知如此酿酒之法?”
“懵懂之间忽然顿悟。”
见虞周答的模糊,项梁也不好细问,只哈哈长笑道:“那我项家也沾了你顿悟之福了,刚才你给长辈用的,可是这酒水?”
“回项叔父,不是,酒水尚未酿成,盆中盛放的,只是些淡盐水,淡盐水清洗伤口,可防伤情恶化。”
虽然只是几句言语,这会儿项梁已经眼中异彩连连了,谁家百姓能调教出这等孩童?见到贵族不失礼、不胆怯,即便是贵族中,同龄的小儿也没几个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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