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这样。
展逸揉揉印堂穴,无奈的叹了口气。凤凰嫇都虚弱成那样了,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无情,只能小心翼翼的照顾起伤患来。
将那染了血的纱布取下,再清理了伤药,等包扎完一看,凤凰嫇已经沉沉睡去了,弯起的嘴角隐隐漏出几分笑意。
展逸摇头失笑,让熟睡的他趴在床上,为他披上轻薄的丝被,这才得以脱身。
天香楼的酒后劲很足,展逸才刚站起来,猛然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模模糊糊间,眼角余光似乎扫到在门口闪过一道极熟悉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急欲去追,跑出去一看,却见整个廊上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人影?
一定是他头昏眼花看错了,展逸这样安慰自己,才堪堪定下神。可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就这样一路纠结着担心着回了孟临卿的住处,可是走上前一看才知道门被关了,不论他怎么敲门喊话都无人回答。
天已渐渐黑了,展逸看看天色,有心去前面那个金迷纸醉的大厅歇一歇,但直觉又觉得会惹得里面那人更生气,只好作罢,紧了紧领口,倚在门边和衣睡去。
夜半三更。
展逸突然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前面有尖厉的惊叫声混和着凌乱的脚步声不断传来,让人预感大事不妙。
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一身红衣的孟临卿走出,他神情清醒,侧过脸看了展逸一眼,目光锐利的像要刺进他内心深处。
展逸莫明的一阵心虚。
孟临卿似有似无的冷笑一声,便往前走去。
展逸想了一会儿,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迅速转身追上他,扯住他袖口,红纱攥在手心,仿佛用了最大的力量。望着他,语气坚定:“前面不能走了,你跟我来。”
孟临卿被他反常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竟忘了打掉他不安份的手,只盯着他,眼角眉梢俱是冷意。
这时,从慌乱嘈杂的声音里传来惊惶失措的叫声:“官府派人来抓人啦!”
两人皆是神情骤变。
负责保护教主安全的侍卫持刀赶了过来,挡在孟临卿前面。
孟临卿很快恢复平静,吩咐众人将所有重要的东西毁掉,各自逃命散去,日后再回千雨楼。
冲天火光照耀下是一众衙役打扮的彪形大汉,带头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正是京城知府大人李桦。
李桦接到太子密令,丝毫不敢怠慢,连夜带领官兵将整个天香楼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了。
从温柔乡里醒来的客人,衣裳不整的姑娘,不明情况的仆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扣押住。
李桦清了清嗓子,冲着院子里头喊:“本官接到密报,国色天香楼发生几起凶杀案,本官怀疑主谋就在你们当中!给我全部抓回去一一受审!”
便有喊冤声,哭声,呼天抢地,此起彼伏。
展逸牵住孟临卿:“快跟我来。”
孟临卿狠狠瞪住他,那目光森寒如同最锋利冷硬的刀锋。展逸不惧不畏,只用力抓着,力气大的似乎能捏碎他的手腕。
眼看官兵已经冲进内院,再不走就为时晚矣。
孟临卿狠狠甩开他,足下轻点,几个起落间便隐入沉沉的夜幕间。
展逸身形一闪,也飞了上去。
两人一同离开天香楼,远远的还能听见各种争执吵闹声,火光点点,如天边遥远的星辰。
此番朝庭派人来查实在出乎意料。天香楼确实死过不少人,特别是死在凤凰嫇手中的人。他为了报一已之仇,手中不知已染了多少鲜血。但他既然敢作,就是他有这么肆意妄为的本事,暗中保护天香楼的人非比常人,朝庭一般不敢问津,但是今天却……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天香楼藏着这么多秘密,暂时还不能跟朝庭作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孟临卿看着追上来的展逸,脸上罩着薄薄一层冷意:“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展逸装傻,笑着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呢,你不要冤枉我。”
孟临卿似乎不想跟他废话,转过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天香楼的方向,巷子尽头的喧闹已经隐去,渐渐回归平静,那人精心策划的情报组织网将在今晚分崩离析了。
谁家门口两盏灯火莹莹亮光落在他脸上,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凉薄的唇,一一渲染出清冷的味道。
展逸心说接下来就要承受他满腔的怒火了,正心惊胆跳间,却见那人微微扬起眉,脸上露出一抹极漂亮,极清淡的浅笑来。
展逸怔住。
孟临卿几乎没怎么笑过,就算有,也只是冷笑,嘲笑,扯起的嘴角只能看到满满的不屑和高傲。从没有像此刻这样,似乎从心底感到释然的欣喜,双眸漆黑而明亮,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微上扬,淡然之间又有那么一点点嘲弄。他原本就生得极其好看,偶尔绽放的笑容,就如最明媚的阳光照射于冰雪之上,晶莹剔透,美得勾魂摄魄。
展逸只觉得头又一阵晕眩,心如擂鼓,呼吸困难。他想他又醉了,醉在他上天入地也找不出第二个更好看的笑容里,醉在他一颦一笑间,深陷其中,如梦如痴,而他只想长醉不醒。
☆、心意
展逸兀自被孟临卿极短暂的笑容迷得脸红心跳呢,倏然,的的马蹄乍响,自幽暗小巷口远远的奔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两个长相极其相似的青年,均做青衣打扮,正是顾凌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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