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摸了摸被放置在棺木旁的棺盖,回头看向顾上铭,却正看见顾上铭在棺木小盏灵灯后面拾起了一个东西,因为动作太快,而且被宽广的长袖挡住,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穗子,修长的手指靠近烛火,倒映着橘红色的火光。
移开眼,顾惘接着道:“而且,在移开棺盖却不发出声响,把棺盖放置在地上同样也没有发出声响,没有在地上的积灰上留下脚印,并且在来时没有被发现,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出去时还是没被发现,若不是有人相助,那就是真正的高手了。”
但是,那样的高手要顾锦的遗体干什么?带回去每日瞻仰遗容?就算是有仇,出手大闹灵堂也不是不可以,或者对柳絮山庄下暗手,偷走遗体为报仇?说不通啊。
顾惘说出了能从经验判断出的所有事,可是顾上铭却没有出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冷笑。
“也有可能是柳絮山庄内部有了问题,才会让对方那么容易的得手了……我们现在赶紧从内部追查,同时派人在柳絮山庄外的地方扩展式搜索,应该还有找回姑母遗体的可能。”顾惘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没有离开顾上铭的脸部。
顾上铭否认了顾惘的方案:“不用了,不是柳絮山庄的问题,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不用再管了。”
顾惘看着顾上铭,语调异常缓慢的说:“真的不用追回姑母的遗体吗?”
“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归宿是和自己爱的男人在一起,是吧?”顾惘看着顾上铭如此问道,眼下的朱砂泪痣血红。
“一般情况都是这样。”顾惘回答道。
顾上铭嘴角带出一丝丝的凉意和嘲笑:“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追的。”
所以顾上铭的意思,顾锦的遗体被顾锦爱的人带走了?
絮娘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唯有陆伯对着空荡荡的棺木叹了一口气,对顾上铭恭敬的问道:“前庄主遗体失踪,庄主打算怎么解决?”
要知道虽然头三已过,但是客人多少还是有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被客人们知道了,柳絮山庄才真是风雨飘摇了。
顾上铭看了棺木一眼,平静的说:“葬衣冠冢,不要被还在柳絮山庄的客人发现娘的遗体不见了。”顾铭吩咐得很淡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应该如此一样。
“是。”陆伯应了一声,就开始去准备衣冠冢的事宜。
顾上铭像是突发感慨一样,像是在对着顾惘说话一样,轻声的说:“女人就是这样,将自己全身心依托在男人的身上,累赘了男人,又毁了自己。”
顾惘对于顾上铭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保护好女人,让她们安心依靠才被称之为男人。”
侧头看着顾惘,顾上铭眼角是泪痣,眼中是复杂的光影交错。
顾惘说得对,但是那种依附男人生存,病态一样依恋着爱人的生物,在顾上铭的世界里是绝对不会和爱划等号的。
因为这样他才根本没办法爱上女人这种生物。
顾上铭嘴角挑起一个莫测的笑,对着顾惘道:“我决定好了,我们去武林大会。”
“唔。”顾惘看着顾上铭的笑,眼中神色不动的说:“好!”
“武林大会这样的热闹盛事,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呢……”顾上铭笑得很揶揄,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笑意一点点扩开,像是笔锋一点在水中,浓墨霎时晕开的惊艳。
顾惘看着顾上铭的笑容,也跟着他莫名的笑了一下,顾上铭开心,他自然也跟着开心,虽然顾上铭这份开心来得奇怪,但是不妨碍让顾上铭开心了这个事实。
垂杨陌柳,柳絮山庄的六月像是下雪一样,地上积着好几天没有打扫的蓬松柳絮,像是一场夏日里的雪一样,符合着柳絮山庄丧事的氛围。
顾上铭说:“准备好一切事宜,我们后日便上路。”
耳边是众多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唯有絮娘眼巴巴的看着顾上铭和顾惘道:“庄主,顾公子。”说着做了个拜托了的手势:“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絮娘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去庄外见识一下呢。”
顾上铭应了她的要求,表情很淡然。
顾惘斜眼不经意的看了顾上铭一眼,微上挑的眼角配着朱砂痣很好看,细软的黑发垂在身后的白色丧衣上。
宽大的袖子,以及,那在原本在灵灯后却被他藏了起来的,带着黑色穗子的东西,原本在和他说可能是柳絮山庄内部问题的时候,他就起了试探之心,果不其然,顾上铭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是内部问题。
顾上铭知道和顾锦有牵扯的人是谁?知道是谁盗走了顾锦的遗体?都还是未知数,但是顾上铭明确的知道是山庄外的人干的。
而如一开始的预想,如果不是出现了内奸,就是个十足十的高手了,武功能达到这样程度的又是谁呢?顾上铭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疑问堆积在顾惘的脑中,他却没有继续的去想,他本来就是二十年后的人,而顾锦的爱恨情仇,往前一跨,轻轻松松又是二十年了,本身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何况对于这些事的了解也很是有限,顾惘自然没有心情去猜答案了。
不管顾锦爱谁,顾上铭的爹是谁,反正他的爹很明确的是顾上铭,而且很明确的给他生了很多妹妹。
想起刚才的话,“女人就是这样,把自己依托在男人的身上,累赘了男人,又毁了自己。”
顾上铭貌似也不是特别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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