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破败的大门,就是已经彻底荒废的庭院,惟公卿依稀能看到它繁华时的模样,被泥污盖满的雕塑,仍可以看到那流畅的线条以及让人惊叹的图案。一侧屋檐下的红灯盖了一层冰雪,已不能随风摆动,只有角兽在冰凌的折射下还傲然挺立,仰望天际。
庭院没有被挡住的地方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差不多没过膝盖,而少的地方不过鞋底,还能看到黑色的地面。
这雪表面已经沉积,看样子许久没人来过,俩人挑着干净的地方进了大堂,这身后,也只有他们的脚印而已。
大堂的门保存的相对完好,推开时还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屋顶的瓦片剥落大半,阳光却无法穿透结实的墙壁,这大堂内还是漆黑一片,随着大门的开启,潮湿腐败的气味夹杂着尘土铺面而来,惟公卿喉咙不好,他受不得这种空气,他连忙用袖子挡住口鼻,往重华那边靠近一些。
大堂正中挂着什么看不清楚,只有几条破布和厚重的蛛网因开门而轻轻摆动着,两旁的桌椅还是完好的,只是东倒西歪的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才是真正的鬼宅。
即使大白天的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惟公卿相信神明鬼怪的存在,他不怕杀人,却害怕死后亡魂,所以看到这样的地方,他心里难免发怵。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这地方不像有人的样子,惟公卿正小心的四下张望着,身后的大门突然关拢,巨大的声响让惟公卿直接转了过去,心脏跟着猛然一跳,与此同时,有人从那黑漆漆的后堂内走了出来……
“来的还真准时。”
惟公卿迅速转身,与一直没动的重华看向同一个方向,那大门不是被鬼怪的力量控制,两扇门后各站着一个人,尽管在这种光线不明的环境中,惟公卿还是看到了他们闪闪发亮的武器。
屋里很黑,无论是身后的人还是面前的,他们脸上都带着头套,根本看不清容貌,惟公卿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不过只要是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他都不怕。
那点恐惧没了。
惟公卿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对方一共只有五个人,后面两个守着门,领头的后面还有俩人,他们扛着个麻袋,里面的人正向蝉蛹一样扭动着。
里面的应该就是铜锁。
没死,还好。
可能是嫌她挣扎的欢了,旁边的人上去就是一脚,麻袋瑟瑟的抖动着,再也没有大幅度的动作。
惟公卿收回视线,那带着深意的眼睛面向领头人。
这个绑架,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他们既然敢公开将那张绑票信张贴在城门告示牌上,就证明他们有恃无恐。
他们不担心官府,也不怕惟公卿准备什么。
他们还给了他三天的时间筹集银两。
也相信惟公卿没有能力对抗他们。
至于官府那边,不是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与官府抗衡,就是他们清楚,这事儿官府不会管。
看这几天官府的态度,惟公卿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些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和官府勾结一通……
还有……
这里只有五个人。
五个人,就这种交易来说,不多不少,但绝对不是全部。
他们不可能因为一个肉票倾巢出动,这些绑匪还是要给自己留出很多后路。
这几个人,对付他一个绰绰有余,即使加一个重华,面对手无寸铁的他们,对方也是占尽优势。
这驿站内,或是周围有多少人埋伏惟公卿并不不清楚,不过地点既然他们定的,这里面恐怕已经是机关重重,重兵把守了。
对方一脚踏在凳腿上,那椅子一番就立了起来,他向上一跳,坐到了椅背上。
身手很麻利。
“怎么着,这位爷,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这声音也很陌生。
惟公卿沉默的从衣襟里掏出银票,那是重华给他的,三千两,不多不少。
他将那银票举到半空。
这里光线不明,对方也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那领头的伸着头看了眼,转而嘿嘿一笑,“行,够爽快!”
他说着,就让旁边的小弟来取银票。
可惟公卿却把手一收,他示意那领头的自己过来。
那领头的顿了下,似乎很不高兴,不过转而又笑了出来,他点点头,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人虽然是笑嘻嘻的,但也是满身戒备,他示意惟公卿两手举高,原地跳了两下,确定他没有危险才走了过来。
才一到惟公卿面前,他就伸手去抢那银票,惟公卿再一次往后一躲,那些纸哗啦一声擦着那人的指尖躲开了。
气氛一变,惟公卿听到了武器晃动的声音,这昏暗的环境内愣是有种刀光剑影的感觉,他不为所动,而是指着银票一角,示意那领头的看清楚。
他们都知道惟公卿不会说话,他只能比划。
领头的定睛一看,发现惟公卿指着的是宽阳票号的印章,这银票是宽阳当地的,无论是字迹还是印章,都很好验,只要是常接触银票的人,差不多一眼不能分辨真伪的。
那领头的看了看,噗嗤笑了出来,他满意点头,直接把那一沓银票从惟公卿手里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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