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转了过来,带着笑容,他停下了脚步,谦卑有礼的道,“主子有何吩咐?”
惟公卿指了指房子,又指了指自己装满煮蛋的钱袋。
管家等他比划完了,才开口说话,看管家这模样,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给人的感觉十分的专业,“主子是问,这宅子为何这般便宜?”
惟公卿点头,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管家,怕错过他任何表情的变化,他相信这宅子不是那么简单,但管家是否和宅行的掌柜一样隐瞒就不确定了。
不过惟公卿的担心多余了,管家并没有知情不报的意思。
他相当痛快。
“这宅子已经换了不少主子,每一个,差不多都问过我这个问题。”管家比划了个请的手势,俩人一边走一边说,“这宅子位置好,风水好,在这宽阳城内,也算是数一数二,这宅子哪里都好,只是有一点……”
惟公卿看了过去,管家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灯笼的红光照亮他的脸,那淡淡的笑容分外明显,管家说……
“这宅子的主人,不出一个月,肯定会死于非命,和他有关的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连厨娘花匠都逃不开,所以这宅子,也是宽阳城内有名的鬼宅。”
惟公卿突然站住了。
那管家冲着他笑了下。
俩人谁都不说话了,看着惟公卿那略显惊愕的表情,管家的笑容依旧。
能风轻云淡轻描淡写的将这么惊悚的消息说出来,这管家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好,惟公卿咳了声,指了指管家。
“主子是问我,为什么大家都出事,只有我没事么?”
惟公卿点头。
管家又笑,“这宅子的第一任主人就是我伺候的,他死了,我没事,接下来,第二任,第三任,换了多少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主子都在出事,只有我没受到任何影响,大家都说,可能是我命比较硬,还有人说,说不定主子们都是被我克死的。”
管家说完,又露出那无害的笑容。
惟公卿沉默了。
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一见到他那管家笑的那么诡异,那笑容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成分。
点点头,他算是知道了其中玄机,惟公卿示意管家继续带路。
惟公卿没有被吓跑,管家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宅子条件这么好,很多人都是抱着侥幸心理,心想万一自己是特例……
结果是一样的。
惟公卿听到这里竟然没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依旧那么淡定,管家对此只能说一声佩服,他记得,上上上个主人也是这样,不信邪,到最后……
死的那叫一个惨。
管家在心里摇摇头。
送到门口时,他冲着惟公卿微微颔首,“主子,棉被褥子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也收拾妥当,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惟公卿摇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休息了。
关键再次颔首,脑袋抬起时,他笑道,“我叫梅新飞,您叫我梅管家或者和大家一样,叫我梅伯都行。”
在管家温和的笑容里,惟公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没心肺,这名字起的还真挺贴切的。
……
梅管家走了之后,惟公卿才去问逝修的意思。
‘这宅子里不干净。’
逝修连眼皮都没抬,前爪一拍,就进了房间。
屋里很暖,奔波一天,惟公卿早就累了,他跟着进了屋,不过看到那床榻他有些迟疑。
他和逝修,要怎么睡。
那床榻很大,即便逝修这个形态上去也很宽敞,可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惟公卿就没办法再挪一步。
逝修在屋里巡视一圈,一回头发现惟公卿正盯着他看,沉默了一晚上的他终于扯开嗓子,开始了他的第一声咆哮。
“你看我做什么?!别指望我会抱着你睡觉!我的咒已经解了!谁会想抱凡人那又没用又软弱的身体!你看我也没用!我不会和你一起睡!”
他第一次觉得,这家伙的咆哮这么动人。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
‘床榻给你,我睡那边。’不给逝修改变主意的机会,惟公卿指指床榻,立即做了安排,他示意逝修到上面去睡,里间还有个内室,是专门给丫鬟准备的,小是小了点,不过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他去里面。
逝修看了眼那整洁的床褥,嫌弃的一扬头,“谁会想睡那么小的地方,翻身都翻不了,凡人就是小气,睡个觉弄的那么麻烦。”
‘那你要睡哪里?’睡大床是他求之不得的,但他没露出一点欣喜的笑容,反倒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逝修。
他表示他还是在替他考虑。
逝修点点前爪,他脚下是一块兽皮地毯,在惟公卿来之前梅管家已经打扫过了,所以只有一点尘土味儿,这在逝修眼里,比那个床好不知多少倍。
‘既然这样……那,晚安吧。’
累了一晚上,惟公卿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要知道他连比划再用嘴,要比常人更加辛苦。
没有洗漱,他草草的吃了颗蛋就栽进了柔软的床褥中。
睡到床的感觉真好。
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惟公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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