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其间的每一份宣传广告,都在试图消解报纸本该有的权威性。到底有多少份报纸值得一看,于挑剔之人恐怕都是屈指可数的。如果不把它仅仅作为一项娱乐消遣载体。
对于事实的讲述,修饰性笔墨越少越是鞭辟入里,直抵深层本质。所有由笔者感触出发的情绪性官能用词,一种个体感知下辅加的吊人胃口继而又破坏食欲引发厌食症的佐料,都是为最本真淳朴的事实添油加醋。
左侧的围栏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他们不知道年轻男子的烦恼为何物。他们身旁的大人也被感染了一般,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大人学着小孩子的动作和语气,好像这样能够在心灵上更接近他们的孩子。大人总是试图通过掌握他们的心理进而为自己的要求作出合理的解释,可他们似乎忘却了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孩子过。
如果能够将这副欢乐融洽下的精神面延续进各自的家庭里,也许能为即将迈入青春叛逆期的他们营造出一个包容个性的自由环境。孩子最具特色的个性的磨损,是从家庭开始的。“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是否也该有这一层面的涵义?就像是说,儿子像极了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可何止于外貌上?
一个大概有十三四年纪的男孩子,抓着铁栏杆奋力爬上组成围墙一部分的铁棍搭成的两米高落锁大门。脚步的娴熟暗示他已不是第一次攀爬,翻越这高高的栏杆铁门,对他来说已经如履平地。他从上方一跃而下,鞋底与地面合拍出胜利的脆响。才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他已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促成他这般急促的,是前方的公共卫生间。当他快要到达他的目的地时,另外三四个似乎与他有着共同需求的男孩子才结伴着从祁安左侧跑过。他们是乖乖地从向外开放的另一侧大门出来的。
围栏里边有人对跑着去的他们吹响了有节奏性的哨子,不知是一种欢呼,还是一种催促。
本想起身走开,祁安突然很想看一看他们是如何入内的。对里面杂耍的马戏团般的内容并没有投注多大的好奇。树林外边水泥地上的篮球架和在下面交叉着双手在有节奏的口哨声下一圈圈滑旱冰的男女孩子,一般公园中都有的树林下泥地上最简易的固定健身装置,推着婴儿车靠在一边欣赏着热闹氛围的爷爷奶奶一辈,戴着拳击手套对着树干猛打的t恤衫中年男人,小女孩子嘎嘎嘎地大笑不已,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吃着快餐坐在石桌子边手中握着手机滔滔不绝,刚从眼前经过的一对着亲子装的父子已经出现在了围栏里面,有婴儿委屈地啼哭出声,某处在放英文摇滚乐……这估计是临近居住社区的一个公共活动场所,通过围栏与外面隔离开来,再径自混杂。
从卫生间出来的男孩子们嚷嚷着回来了。走在最前面与后面的人拉开一些距离的男孩子再次爬上了铁门走上了捷径,落地时,里面那个跟树有仇似的男人嘻笑着用他那敦厚的双掌拍出沉闷的掌声。男孩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沉闷,大喊一声跳起拍上他的肩头,而男人倾向于在男孩子跳起时就有所预感地将自己的身子偏低。也许这样不会被对方击倒在地。男孩子一把抓过他胸前的哨子,经其发出锐利的尖叫。
刚好经过锁闭着的门前又听到紧急哨子声的一群男生开始加快着脚步,其中一个停下脚步做出了预备攀爬的动作,却是更迅捷地直接从铁棍间的间隙挤了进去。那画面竟然有一丝丝让人不自觉发笑的喜感。剩余的男孩子们则继续原路小跑着乖乖地打道回府。围栏里边将进行一节有组织且纪律性的课外课程。前方的卫生间此刻已是处于几乎无人光顾的冷清中。
祁安将视线重新移向外侧。年轻西服男子已经不知于何时消失无踪。在她注视着围栏内部的某个时刻。那角落的椅子上已根本没有坐过的迹象,好像那年轻男子是她脑中构想出的一个虚拟影像。看着那个已经空荡的座位,祁安心里倏尔涌起一股怅然若失,还有一种类似遗憾的感觉。此刻对他追加的情绪感受中,留下了深深的不完满之感,呼啸的冷风正在将那种感觉野蛮地拂散开来,却不减其浓度。
带着特定形象的目光在私下里搜寻,视野内却不见一个穿着西服的那般年轻男子。一个在她相机内留下影像的男子,将就这样逐渐淡出她的记忆景深。那备忘录中的影像,也许会在很久之后,重在她的面前不带情感新鲜度地被再次忆起。也许那已被沦为记忆的尘烟。总是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似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好像从他存在起就是这样的状态。那当下的状态,能让人某处感到隐隐的痛楚,并为之动容。如独自在夜色中逆光而走。那些奔跑着的男孩子,他们此刻所投射出的青春形象,却也只是他们成长经历中的一个部分构成。
他也许已经想通,又或者那只是他稍事休息的一种习惯性姿态。然而不管怎样,他已经离开这处可以让他露出那副状态的地方,那么他必然也能够以另一副姿态去面对此外的世界。对此,祁安不想再作设想。
曾几何时,她自己也做着类似这样的姿势整整保持三个小时有余。之后,站起来时,才发觉肢体之神经协调性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被自己那擅自凌驾于理智之上的过于浓重的感伤损得遍体鳞伤。一下子突兀地抬头,合着一下子毫无预兆般的起立,一下子即将遭人抽打似的迈出第一步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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