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对了?!”安君尘扬高了语调,对着烈烈红日,将画卷铺展开来,“徐丞相言道,回画应画相衬之物,红花便配绿叶,取双双对对之意!雅竹赠予朕的乃是朕的画像,是皇帝,是男人,那朕便得配个皇后,女人,这不对么!”
……皇上,您情之智力如此的低,众臣知晓么。
。
于是,从支支吾吾不敢驳斥自己的小常子那得不到答案,安君尘只得下旨将徐丞相招了进宫,吓得徐丞相又去祖祠烧了三炷香,磕头保佑,方抖擞精神,强捺心头紧张,进了宫。
结果一看皇帝画的画,徐丞相骇得差些便要心跳停止,当场嗝屁。
看看看,这上头画的啥!
镶金带银,凤头朱钗,身着凤袍便罢了,还可象征日后席雅竹的后位,可问!题!是!这画里的是女!人!是有胸没喉结的女人!还是个同席雅竹相似的女人!
这都什么逻辑!
莫怪席雅竹盛怒了!送你一幅画像,你却回一幅同自己容颜相似的变!了!性!的人,身为男人,谁人不气!
火冒三丈,怒火中烧!
徐丞相也发怒了!一拍桌子,挺直腰板,步步紧逼,上到这画的寓意,下到这画中女人的胸部,骂它个不死不休。指着当朝天子的鼻头,噼里啪啦地吐出一堆唾沫星子,然后将画愤怒地撕成碎片,朝天一洒,迎着怔愕的当朝天子,就是——
砰地跪下,连连磕头,“老臣斗胆,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
。
接过小常子递来的画卷时,席雅竹迟疑了许久,屡次欲打开,屡次又叹息阖上,犹豫不决。
心知席雅竹所想,小常子不禁为守在外面的皇帝揩了一把冷汗。这皇帝当真是让人担忧,竟画出那等人物来,让席雅竹好不难受。而今隔了一日,又送了一幅来,也不知会画出什么东西,若是情窍通了,画些什么红花绿叶那最好不过,怕只怕这根筋还是死的,又画个美人出来,那便麻烦了。
叹息一口,席雅竹的双唇抿出了一条白线,蓦地攥紧了手里的画卷,问了一声:“他在外头。”语中之人,自是安君尘。这话是肯定,而非疑问,可见他心知此事,但如今又问一句,自是希望能得到小常子肯定的回答。
“是,皇上仍在殿外候着,等着主子看罢,嗯……招他进殿。”
“招他进殿?”席雅竹失笑,“这话是他说的?”
“回主子,是皇上亲口同小的说的。”
席雅竹便笑了,眼底的不悦消了个大半,摇着头,嘴上说着他是皇上哪由得我招见,手里却是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那幅画卷,刹那,笑容凝滞。
心里一个咯噔,垂首的小常子略作挑眉,看到席雅竹的面色,也慌了神,久久见他未有反应,便试探性地凑了个头过去,低声道:“主子……”
然则,却在睨眼瞧到画卷之时,也怔住了。
画上之人,不再是他们所想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样貌极美的男人——席雅竹。
画中人手握一杆竹管,单手拢袖,素衣青衫,站于桌前,提笔作画。嘴角微微一勾,不见笑容,但觉笑意,眉目生动,栩栩如生,便如一个活的席雅竹,立于桌前,对花对叶,细细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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