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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三两银子,是舒青袖杀的人。”贺展鹏端着茶盅,蹲在地下,看王英雄画画。
张清在石凳上磕着瓜子,嗤笑道,“傻子才和你赌。马不老已经验过了,舒青袖用的粉与柳寄生手上的一模一样。那晚他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更何况他也承认了刚与柳寄生吵过架,八成是他一时愤怒错手杀的人。”
王英雄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乌龟,头也不抬闷声道,“不是他。”
贺展鹏哄他,“为什么不是他?”
王英雄道,“舒青袖又不是小脚,那行脚印不是他留下的。”
贺展鹏点头思索道,“这倒有点道理。”
赵廉凑了过来,“会不会是这样,舒青袖看到柳寄生和个女子在一起,起了杀心?”
王英雄奇怪地看着他,“舒青袖看到柳寄生和个女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杀人?他也喜欢那个女人?”
赵廉支吾道,“嗯...也许他吃醋了。”
张清道,“不大可能吧,那柳寄生...昏了头一个舒青袖就罢了,上哪再找一个同样昏了头的女人。”他说着看了赵廉一眼,以一种兄弟你懂的那种眼神。
贺展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小英雄,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如我们来赌一赌,你要赢了这银子就归你。”
王英雄画好了乌龟的四只脚,抬头看看他手里的银子,似有些心动,“我可没钱输给你。”
“没关系,你输了我不要你的钱。你就帮我看一年的水果摊,怎么样?”
“连小孩的便宜都想占,你还能不能更有出息一点。”
“愿赌服输...这公道得很...”
贺展鹏突然如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嘿嘿,宋大人您来啦。”
张清、赵廉已经闪到一旁去了,正对坐着认真摘着菜。
张清道,“这白菜炖得烂些好吃。”
赵廉道,“菜帮都留着。”
王英雄翻了个白眼,挪了一步离他们都远远的,继续画画。
小孩子一定会被带坏的!
“你们都闲得很啦,”陆酒冷淡淡地道。
贺展鹏向张清、赵廉挤了挤三角小眼睛,手在袖中比划了一个二。“没有,没有,我们在讨论案情。我们很忙。”
张清、赵廉连忙点头,“对对。”贺展鹏贺主簿的两钱银子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赚的。
“哦?案情?”陆酒冷微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案情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小苏呢?”
“宋师爷去了狱里,他说他要看看舒青袖。”贺展鹏加重了看看两个字。
这桩案子进展得颇为顺利,人证物证动机俱在。除了那一行竹下的足迹,别无漏洞。
陆酒冷甚至怀疑若他真抓着那行足迹做文章,一定会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从石头里蹦出来承认与穷书生两情相悦,不小心为舒青袖撞见,于是情天恨海醋海生波,就像赵廉说的那样。
“大人,大人...”马不老一阵风地跑了进来,“有人送匾来。”
“什么匾?”
“明镜高悬的匾。”
陆酒冷站在阶前,负手看着那道匾。
黑底描金的匾披红挂彩,由几十名少年簇拥着送到雁北县衙前。为首的是一名惨绿少年,他团团抱了拳,“诸位,数日前,我们的夫子为人所害,宋大人已经为我们擒获了真凶。如今我们特意做了这牌匾来向大人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他拍了拍手,有人捧了一卷书送到他身前。少年接过,双手高举过头,捧于陆酒冷面前,“这一卷论语上有我等联名所书的劝学篇,赠与大人,以表我等感激之情。”
陆酒冷示意王英雄接了,这个少年明显比上回那个更镇得住场面。
那少年长拜而别,临别之际又道,“礼部的大人近日到了离这百里的昭北郡,我等同样联名了一篇劝学篇,已托了驿卒送了去,以彰宋大人高义。”
陆酒冷微笑谢过,黑色的眼眸不易察觉地微微沉了沉。以名动之,以利惑之,盘中双子伏杀,有人要将军啊。
是什么人非除了这个舒青袖不可?
白日的日头似乎照不到这间牢房中来,只在墙上留下几道淡白的日影。
舒青袖坐在地上,手中闲扯着一根稻草。
他从昨日被关进来起,便是这么一幅千般万般无挂碍于心的模样,任谁问什么都是不答。
“此地简陋,怠慢舒公子了。”他对面的人与他一样席地而坐,他们之间摆了数道菜,还有一壶酒,“公子请自便,我眼睛看不见,便不为公子夹菜了。”
舒青袖抬起头来。
那个人坐在暗影里,身边点了一盏灯笼,身影仿佛带着一层虚光。
这人一进门来,便点了这盏灯笼,原来竟是为他而点。
那人见他抬头,笑了一笑,“我叫宋小苏,是这雁北县衙的师爷,若舒公子愿意可以唤我小苏。”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天一夜不说话,骤然开口,声音都有些不似自己的。
苏慕华眸光清和若水,“我并不是来问话。我是来请舒公子喝酒,为的是谢舒公子月下一曲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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