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丰斯夸张地按着心口,做心有余悸状。“还以为你去外省半年,就学回来些连巴黎人都玩不起的消遣了。不过,”他眉头皱起来,语气难以置信,“你买一块全是石头的葡萄园种树?”潜台词,几天没吃药了?
夏尔现在不打算和他解释葡萄酒一条龙生产的好处以及这块地有多高的性价比,因为这一定会花很多时间。“就直接说,你卖不卖吧!”
“当然!”阿尔丰斯立马接口,“你是我的老朋友,这次又要的不少,肯定给你打折啊!”
看他一副“我知道我就是萌萌哒”的表情,夏尔微微眯眼,故意问:“包不包路费?包不包人工?”
“喂!”阿尔丰斯正满心等夸赞,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两句得寸进尺的话,一脸难以置信到龇牙咧嘴的神色。“你到底和谁学……”他说到一半又改了主意,“包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夏尔本就是逗逗阿尔丰斯,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不由得也被提起了好奇心。
“你都多久没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阿尔丰斯控诉地道,“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夏尔吗?自从你今年生日过后,就感觉变了个人似的——去外省,你以前考虑都不会考虑的呀!还有,你什么时候比我还关心自家生意了?”
什么嘛,他一直很关心好吗?至于原主嘛……夏尔决心不能就这方面和阿尔丰斯深入探讨,否则一定是说多错多。“照顾你生意你还不乐意了,”他故意撇嘴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主意?”
这就是变相答应了。阿尔丰斯这才真的高兴起来,“巴登温泉!时间还没定,不过你点头就好办了——我让他们把这事弄好!”
说半天,原来一直在这里等着呢?夏尔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他对温泉什么的兴趣不太大,但是介于那么一米米的心虚,他还是去好了。更难缠的他都遇到过,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和富家太太小姐们,他难道怕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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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齐尔德上校的工作效率相当之高。在确认过夏尔的时间余裕之后,他第二天就带着几个同样的黑军服过来了。因为酒多,花了好几天时间才一一检验完毕。纪尧姆身上还有好几个正式职务,有空闲时才能来跟一下进度。
不过最终的价格还要经过讨论。夏尔知道对方要走流程,至少得等到罗齐尔德上校把拟定出来的价格拿给公爵过目,经过首肯之后才能报价给他。一般情况下,这得等到圣诞节之后,所以他并不着急。
也就在这时候,之前派去调查洛甘和苏歇的人有了成果,带给夏尔和纪尧姆好几本账册。这是经过筛选的账目,肯定有问题,所以他们拓了下来。不过其中有些数据的用途记得十分隐晦,就连夏尔都检查不了,得纪尧姆自己对账。
还真挺麻烦,夏尔不由得腹诽了两句。但想想也是,如果洛甘和苏歇真的一直都那么沉不住气的话,纪尧姆早就会发现不对了,哪还能等到现在?只是,他原先想在圣诞节前把这件事解决,现在看起来明显来不及。
算了,马上就要全面放假了,谅他们再折腾也翻不出什么大水花!
天气越来越冷,巴黎街道上的圣诞树也越来越多。夏尔又被纪尧姆赶去做了几身衣服(纪尧姆觉得这是必须的),依旧是布伊松的裁缝店,但这次没碰到维克托。想也知道,年底正是银行最忙的时候,维克托肯定忙得四脚朝天,哪儿还有空到处跑?
也正因为如此,夏尔把原先想要在年前把那二十五万法郎还给维克托的计划往后压了压。别人亲手借给他,他怎么说也得亲自道谢。不过他可不像某人那样不识时务,明明知道怎么做合适,还故意挑着不合适的方式做!
此时,几乎焦头烂额的维克托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差点儿吹飞文件最顶上两张一千万法郎的融资证明。
很快地,圣诞节到了。这本来就是个节日,越时髦越流行的巴黎人就有越多玩法。夏尔从阿尔丰斯那里知道了一系列庆祝计划,算下来能排满大半个月行程,不由得有些头疼。他对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比谁更能“高雅时尚”地花钱没有一点兴趣,还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心情可想而知。
就算是应付也很劳心劳力啊,有木有!
所以,当在圣诞舞会上再次看见优雅微笑的安奈特时,夏尔只觉得这种头疼达到了顶峰。但同时,他又有种诡异的期待。如果这位安奈特是来主动甩了他的,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但事情当然不可能像他想的一样顺遂。
“亲爱的夏尔,这回可是比上次更久没看见您了。”安奈特说,从语气到表情都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就连今天,我也得等到现在,才能在众多先生之后得到和您交谈的机会呢!”
这是大实话。葛朗台家往巴黎运了那么多酒,圈内人稍微留心一下就能知道。眼看着就能够交付和公爵的那笔大订单,人人心里羡慕嫉妒恨,表面上则是一定要慷慨大方地表示恭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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