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二叔单独出现在这里,倒不会让凌准这般担忧。
二叔至今仍没有成家,来去皆无牵绊,因此他的行踪那叫一个飘忽不定,可能前些天还在泰山观日出,过段时间就去江南道赏杏花春雨了,再隔上一些时日,他又醉倒在了长安城的平康坊中。
眼下他突然来到益州,要么是放心不下自己,想特意过来看一眼;要么是惦念着旧友,想顺道过来聚一聚。
旧友……
想到这一茬,凌准顿时身体一僵。
关于魏主簿的处置,自己已经听郑元郎提过了。
虽然通敌的罪名是强行扣下来的,颇有些冤枉……
但是,也算得上罪有应得……
可是……
该怎么跟二叔交代呢?
是先说,“二叔,你那位在府衙里任职的故交,已经快被人弄死了?”
还是先说,“昨天夜里,他差点把你的侄子和未来的侄媳妇都弄死了?”
抑或是先说,“这些年,他差点把自家的舅舅表妹妻子母亲全弄死了?”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似乎都会给二叔造成不小的惊吓,极有可能会坏掉他现在的好心情。
“你瞎想什么?家中能出什么事呢?哈哈哈……”
凌审行心中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顾虑。
这种顾虑,在瞧见自家的侄儿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的模样后更是达到了顶点。
为了阻止对方继续往深处想下去,他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随口胡诌道:“吴娘子是来这边探亲的,而我恰巧想来看看你,就跟她一道来了。”
“是啊,是啊。”
吴玉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主动替自己隐瞒了‘重生’的事。
她不由呆了呆,待回过神了,便忙不迭的点头。
这并不是坏事。
当着凌审行的面她还可以装一下傻,但若是凌准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她不忍心欺骗他。
但是,她也没有告知他真相的勇气。
接着,她就看到了他那身喜气得过分的大花袍子,不禁有些愕然,又有些放心——他明显是缺了女人的照顾,才会过得这般粗糙的。
“探亲?一道?”
凌准狐疑的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吴玉姬。
她什么时候在益州多了门亲戚?怎么从没听凌端提过,也从没见吴家和这边走动过?
而吴娘子的爹娘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纵着她千里迢迢的来了,还放心大胆的让他的二叔陪着?
虽然二叔不是人面兽心的恶徒,但毕竟不是她的亲长,一路同行总有些不妥之处,于她的名声也有碍。
“啊,不要!”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她先前的那一声娇呼,于是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向了自家的二叔。
难不成二叔真和她发生了什么?
或者是她对二叔也有了点儿意思,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
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们?
而吴娘子见着自己,便又是哭又是扑的,是不是二叔不愿意给她……名分?所以她才会那般失态,想要抓住自己,央自己给她做主?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行了,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别堵在这儿,挡着别人做生意。”
凌审行和他的目光一触,顿觉有如芒刺在身,连后背都开始发毛了,于是便大步走出了茶棚,提议道。
“好啊!”
吴玉姬本就瞧不上这个简陋的茶棚,况且她已经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闻言便欣然同意了。
“不用了!”
凌准却似被吓得三魂快要出窍了,“我还要回军部一趟,就不打扰你们了!”
语毕便急急的回转身,落荒而逃。
他之所以跑得这么干脆,一是不想被卷进二叔和‘二婶’的私事里;二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同二叔说魏主簿的事;三是从昨夜到现在已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很需要静一静,好好的理一理。
“这个臭小子!”
凌审行已回过味来,不禁勃然大怒道。
什么叫不打扰?
这个侄儿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豆渣,还是浆糊?
“凌家阿兄……”
吴玉姬的眼睛里则是再度泛起了泪光。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怎么会这样?
“吴娘子,附近恰好有一家道观,我这就带你过去。”
凌审行的怒气不多时就平复了下去,暗想着凌准一走,反倒是更方便自己行事了。
“啊,不要!”
吴玉姬没想到他这么快又翻旧账了,不由瑟瑟的发着抖,尖叫起来。
但他终究没有把她送进道观,而是揪着她在大街小巷里穿行,然后走进了一户人家。
“老周,快出来帮我看看!”
一踏进院门,他便扯起嗓子大吼道。
没有人应答。
“老周!”
“老不死的!”
“去你娘的!”
仍是无人应答。
“咦,莫不是出去找小寡妇玩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能吃得消么?”
凌审行边抱怨着,边踢开了正厅的门。
一股炭火的热气立即冲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老周,你有毛病吧?烧着炭还把门窗给封了,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凌审行笑骂了两句,伸手就拍在了靠在桌案旁发梦的周伯肩上。
“哎哟!”
周伯吃痛,立刻从昏昏沉沉的意识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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