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还是失算了。”
许含章的当头棒喝,外加一抱一哄,竟是让余娘子心神震荡,气血逆流,奇迹般的将体内的蛊虫逼了出来,人也自癫狂的状态中苏醒了。
“你果然不简单。”
周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而情蛊,也果然当不得大用。”
他早就该想明白这一点的。
不然,部族里的巫女早就靠它笼络到了意中人,犯不着落了个孤老终身的下场。
“所以,我用上了蛇蛊。”
蛇蛊的毒性极为霸道,只消让它在人的身上轻轻一咬,毒液便会从它的齿间透出,顺着人的心脉一寸一寸的侵入,慢慢的诱发出此人内心所潜藏着的,让其躁热难安,继而渴望着有人能纾解,来排遣……
情蛊,是让人动情的。
而蛇蛊,是让人发情的。
和坊间那些烈性的春药不同,它的效用是渐循渐进的,让旁人几乎瞧不出端倪来。
因着余娘子暂时回老家去了,不方便他的种蛊和暗中的观察,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蛇蛊先种在了吴老伯的身上。
“原来如此。”
许含章恍然道。
难怪春天还没有到来,孤寡多年的吴老伯就如老房子着了火似的,和牌桌上结识的一个妇人迅速勾搭到了一起,夜夜流连不归。
“等确认了它的效用,我就将它种到了魏老夫人的身上。”
没成想蛊毒一入体,便诱发出了魏母多年来对儿子所潜藏着的占有欲,进而妒意滔天,竟生生的咬下了儿媳颈间的一块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给魏府的一名得脸婢女也种下了此蛊。”
所以,那名婢女会失了平日里的规矩和矜持,怯生生、娇滴滴的拿着软垫来到假山下,在粗豪壮实的张参军面前故意垂下了头,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脖颈,显得分外诱人。
“这就是蛊虫最有意思的地方。”
即便是同一种蛊,但种在了不同的人身上,便会有不同的反应。
它绝不会像是普通的毒药,人人吃了都七窍流血、口吐白沫、伸胳膊蹬腿儿也不会像是劣质的春药,只要一入口,无论在正主面前路过的是人是狗,都能让其热血沸腾,把持不住。
“你给宝珠也种了这个?”
许含章懒得听他细说蛊毒的大趣味,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
周伯的眉头拧了拧,“她的反应,是最让我失望的。”
“她只是听你提了提魏主簿的事,就春心大动,不能自抑而后只是见了对方一面,就立刻两腿发软,面红耳热,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再后来,她只是被凌家的小郎顺手搭救了,便让她骨头都酥了下去,走不动道了。”
噬心蛊加蛇蛊,两样如此珍奇的物事叠加到一处,产生的效用竟和下九流惯使的软筋散没什么区别。
这怎能让他不失望,不痛心?
“哦?”
许含章回想着宝珠两日来的种种异状,似乎是吻合了周伯所说的蛇蛊,但……
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她没有立刻出声质疑,而是平静的看着他。
他一定还留了什么杀手锏,要等到最后关头,才会搬出来。
“这些事,我都是顺势而为。只有一样,是刻意安排的。”
果然,不多时,周伯便露出了一个无比森然的笑容。
“你以为,世间所有的久别,都会等来应有的重逢吗?”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诡秘的光。
这是什么意思?
虽则心里一惊,但许含章的脸上除了平静,便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若没有我插手,凌家小郎是断然遇不上你的。”
周伯显然是很不满意她的表现,索性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道。
“在城中下起了第一场雪时,他恰逢休沐,便受邀去了同僚的家中赴宴。”
周伯端起了半杯残茶,慢慢的啜饮着。
“他在席间只喝了几杯,就有些醉了。”
“因为,我在酒里下了尸蛊。”
“出府后,他之所以会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道在牵引着他,让他沿着河堤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不知疲惫,恍恍惚惚的走到了你所住的街巷附近。”
“直到遇见你的那一瞬,我才解了他的蛊,他才得以从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中清醒。”
“但是,他是不会发现我在其中所使的手段的。”
“他只会觉得,这是命中注定,这是老天的安排。”
“而你,也会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周伯无声的大笑着,脸上的皱纹几乎全挤到了一处,将耷拉着的眉眼都要覆盖了,看上去甚是狰狞。
“之后,我依然是顺势而为。”
“我看着你被宝珠引去了窑场,看着他也同你一道去了,看着那个庸俗至极的妇人死去,看着那个自作聪明的天师碎成了肉块。”
“他自以为安排周全,自以为算无遗策。”
“呸!”
“他懂什么?最好的安排,就是不做安排。”
“只要是插手太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他还没出长安,就被崔家的那位公子盯上了,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捞到天大的好处了。”
“而我,是和他不同的。只要我不现身,便没有人能发现得了!”
周伯终是笑出了声来,似是张狂,又似是苍凉,“可是,他这样的蠢货却能风风光光的在人前招摇撞骗,备受尊崇!而我只能躲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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