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地牢里孤儿寡母哭声一片,到处是绝望的气息。
青城没有走进去,只在地牢外驻足片刻,又转身离去。
身后的护卫不知道是杀了那些人,还是留下。
到了第二日,慕容锦荣的妻儿皆被挂在了城门口,人还是活着的,只是能活多久就是个问题了。
全城百姓都被召集了过来,皇后娘娘高高的立在城墙之下,一身雪白色锦帕,墨发披散,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固定,远远看去如冷山之巅的神邸,她低眸看着那些即将逝去的生命,心头的空洞还是填补不满。
不够,怎么都不够,仿佛就算是慕容锦荣本人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她心底的空缺。
她看着慕容锦荣的妻儿苦痛万分的表情,突然改变了主意。
杀了她们?
不妥!
为什么只有她一人承受这种无助与空洞?这些人也应该如此,活着对某些人而言,或许比死了更可怕。
等着看绞刑的百姓又眼看着皇后命人将死囚收押,重新关了起来,而慕容尔的示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进攻南燕的计划如常进行。
举城哗然,皆道:皇后为了给陛下复仇,估计会一路平复北地。
就是一直对大齐不敬的幽州也开始诚惶诚恐。
因为就在前几日,冀州发出了公告,冀侯会全力辅佐大齐皇后,一路北上。
甚至坊间开始传言,大齐皇后有问鼎之心,冀侯禁不住皇后的风姿绝代,早就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这才任其支配。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早春的暖意中还杂夹着一缕寒风。皇后的凤撵停在了南燕王宫之外,以南燕王慕容尔为首,群臣皆匍匐在地,高呼:“大齐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城入了殿内,坐在了南燕王的位置上,眉与眼之间还存着寒冬时的冰冷。
冀侯潘岳立在她右侧,眼角的余光偷看了她一眼,这几个月,大军势如破竹,加上皇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战术,招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毫无章法可寻,打的慕容尔甚至怀疑起了人生,早知道他就不该登基为王,毫无疑问,他成了南燕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王,刚好过了百日。
很快,大殿之内,乃至方圆百丈之外的露天广场,一切鸦雀无声。
慕容尔跪在那里,面朝着地砖,腿脚直打哆嗦。
半晌,那高位之上的女人才道:“本宫乃大齐皇后,尔等也都认识一下!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南燕,本宫将派官员驻守此地,每年按着藩地标配征税,慕容氏驱逐出境,永无召回之可能,违命者只有一个字,死!”
慕容尔感觉下体/一阵热潮,竟是吓尿了裤子。
是以,就在当日,慕容锦荣的妻儿,以及慕容尔,乃至慕容氏全族就被施以流放之刑。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惩戒太轻了,有人说皇后这是在为陛下祈福。
青城在南燕王宫住了几日,并没有急着离开,期间王室所有金银珠宝一应洗劫一空,皇后娘娘发话了,这些都是要存放在那叫什么藏宝馆之中的,众人搬运过程皆是小心翼翼。
潘岳无奈又好笑。
好在她一直肯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只是南燕一事结束后,不知她将如何。
“臣那里到底是有上好的南海珠子,不知娘娘可感兴趣?”潘岳讨好式的笑道。
青城理了理胸前的白襟,那是为萧辕所带的,她不准旁人发丧,甚至就连皇城至今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仿佛,萧辕并没有离去,大齐的帝王还在,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
她道:“冀侯可要考虑清楚了,本宫要是起了心思,可不是一两箱珠宝就能打的住的,冀侯要是再诱惑本宫,那本宫只能照葫芦画瓢,席卷了信都。”
潘岳:“…………”他真信她能做的出来!
潘岳抬手挠了挠头,因着胡须刮的格外干净,人也显得青俊年轻的多,他这几个月已经学会向她俯首称臣了,他知道此事一结束,他要离开了,他已经找不到再留下来的理由。
再者不得又能怎样?
看着她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就算这个女人独自回到京都,那些老顽固政客也不一定能拿她有什么法子。
谁会想到,到了最后箫氏王朝会落在一个妇人手上。
就是他也看不懂她了,每一步的选择和布局都让他大吃一惊。
潘岳沉默了几刻,口吻突转:“小七………我要走了,不过,冀侯的大门会一直向你敞开,只要你愿意,我潘岳随时听你调遣。”他傻笑了两声:“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我跟我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别说了!”青城制止了他,而后未言一词,让洛青云送了潘岳出城。
当晚,北地下了一场春雨,稀稀疏疏,似延绵不绝。
*
夜幕垂。
通往燕京官道边的驿站已经盏了灯,细雨模糊了行人的视线,一头小毛驴拉着的板车缓缓停了下来,那驴头时不时的哈着气,一阵阵的白雾。
男子身批棕色蓑衣,头上戴着一顶帷帽,他身形格外高大健硕,下了板车时,双腿的一瘸一拐暴露了他的缺陷,不过这并不影响男人的动作,他依旧稳健如山,几步就踏入驿站。
赶了两个月的路,这阵子才得以稍快,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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