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顿时觉得此人值得深交,笑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乱闪。
祝英台被人夸得脸有些发烧,只好揉着眼睛说道:“我一夜未睡,现在实在困得不行,无奈早上还有课,不能跟各位再多寒暄了,我得去丙馆上课去。”
她早已命半夏去拿书袋,现在半夏来了,立刻让她抱着书袋跟她去丙馆。
傅歧和众人目送着祝英台顶着一双红眼和稍显狼狈的样子前去上课,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他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却能写这么好的字,真是让人羡慕啊。”
有人叹道。
“难不成丙馆真有什么特别的教字之法?”
他也参加了丙科试,可以去入读,要不,他也课看看?
反正连马文才和祝英台都去了……
“他去上课了,我们是不是也赶紧去上课?”
“去干吗?不趁着这字在摹好了,万一下午变了天,岂不是要抱憾?抱歉,在下这就让下人去请个假,今日就不走了。”
一人说罢,立刻挤到墙前。
“我也不去了!”
“还有我!”
一时间,这些平日里唯恐落于人后会致使“天子门生”落空的士子们,如今却纷纷请假的请假,观字的观字,再也没有人提起“这字别人看不得的事情”。
“马兄看人实在是精准啊……”
梁山伯不由得喟叹。
“他如此看重祝英台,果真是有过人之处。”
“这些人也是疯了。”傅歧摇头,“祝英台那小子根本不把自己字当回事的,他们何必这样扒在墙上一遍遍摸,找他再写一张帖子够学一年。”
“那不一样,这是祝英台的‘立道’之处,这是他的‘成道’之篇,他日说不得他青出于蓝,脱卫体为‘祝体’,这字,便可成传世的佳话。”
梁山伯见傅歧一脸不服气,笑着劝他。
“我觉得傅兄也可以临摹几张,若是你就此错过,说不得他日会后悔。”
现在是还没得到消息,待到下午,再到明天,这里说不得还会被挤的水泄不通,无孔不入,想要临摹而不得为之。
“我?后悔?你以为我在看过那小子抱着马文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之后,能生的出什么敬仰之心?算了吧,我现在没心思学写字。”
傅歧看着远处祝英台的背影。
难道他看错了人,这小子,难道其实是个凉薄的?
为何刘有助遭此大劫,昨日他还能痛哭流涕,今天却毫无所觉一般去上课?
“是啊,现在哪有心思去学字。”
梁山伯可惜地看着围墙前站成一排的人群。
他们还要去打探刘有助的消息。
***
祝英台走到课室门外的时候,只感觉脚下跟棉花一般,走路都是飘的。
刚刚是因为她突破了某种境界,身体虽然疲惫,可精神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这才能意气风发,热情洋溢。
可一路从甲舍门口走到西馆,顿时困成狗。
是以哪怕众人因为昨日之事对头她指指点点,或是她身形狼狈眼睛红肿引人侧目,都难以让她再抬一抬眼皮,几乎是一到了自己的席上就往下一倒,伏在案上瞌睡。
她已经来的太迟,书学的讲士早已经到了,见丙科第一居然迟到了还一副“我真没睡好求让我睡一会儿”的样子直接扑倒,他也傻了眼。
大概是祝英台平日里并不跋扈,今天这样子也太惨了一点,那年轻讲士咳嗽了一声,居然没有让她起来好好听课,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开始准备讲课。
上课之前,他像往常一样用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待看到祝英台右侧的案上空无一人,忍不住一怔。
“刘有助呢?刘有助今日怎么没来?”
刘有助曾是丙科书学第一,刻苦努力,即便是生了病也从未缺席,是以这讲士惊讶之下连忙询问。
伏安也是一脸担忧,他虽喜欢欺负刘有助,但毕竟同窗几载,他自己呼喝可以,心中却是维护的,如今见刘有助没来,再想到昨天刘有助受到那等奇耻大辱,就忍不住狠狠瞪了假寐的祝英台一眼。
祝英台其实并未完全睡着,只是身子太过疲倦已经无法动弹。听到助教问起刘有助,祝英台的心犹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痛得四肢五骸都酸痛了起来,将身子又蜷缩了几分。
“张大眼,你和刘有助一屋,可知他怎么了?”
“启禀讲士,刘有助在学舍里养伤呢。”
张大眼回答道。
养伤?
没死?
祝英台心头一震,睡意去了大半。
不对,从这里到县城,一来一回都足以让他流干血了,怎会在学舍里养伤?
“养伤,究竟怎么回事?”
这讲士也生出了好奇之心。
一时间,一屋子里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会他心中不甘,昨天跑去找马文才麻烦被打了吧?”
“得了吧,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他敢找马文才麻烦?说不定昨天丢了马文才的字,惹得他不快,被打了。”
“难道真是这样?”
张大眼见他们讨论的邪乎,赶紧出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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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被马文才打了!我也不太清楚,但听送他回来的学官说,刘有助晚上梦游乱跑,犯了宵禁,被人抓着送到了馆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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