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山猛地打开门,一巴掌甩在白清脸上,怒不可遏的表情像要把他们姐弟两活吞了「滚!」
「姐!」他一脸惊诧,看着父亲瞪着狰狞的眼,拎起白清的衣领,扇了她十几个耳光「男朋友?那个低贱的售货员配得上你?你还要脸不?」
「我就是跟了个乞丐,也跟你白震山没有关系!妈妈被你虐待至死,你才不配当我爸!」
白震山气得嘴角抽动,青筋暴起,被女儿身上的血气所引诱,他又口干舌燥,一把将小儿子推进书房「你等着,白清,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白!」
「爸爸!姐姐!……」
十五岁的他,被关在黑暗的书房里,姐姐的哭喊声持续不断,震碎了他的耳膜,他死抠着门把,怕得双腿打颤,却毫无办法。半小时后,秦川飞奔过来给他开门,白凌才发现白清竖着躺在楼梯上,脖子被咬出汩汩的血。
「少爷,小姐被老爷咬得很痛,她、她激动之下,一脚踩空,摔在楼梯口……老爷说不理她……」
白凌蹲在白清旁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到她的鼻端,触电般收回手,许久,他才回过神对秦川说「处理掉吧,像妈妈一样。」
「秦川,我去参加耶鲁的面试了,你给爸爸打电话没有?」
「额……老爷说他正在准备进衔的仪式,很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哦,难怪他今天穿得那么体面,看来是要上电视了。」
「是呀,老爷的政绩辉煌,地位又高,他这次把南省的经济搞得有声有色,创立了丰功伟绩,这会儿升到国部级领导,肯定搞得很隆重!」
「丰功伟绩……」他古怪地扯着嘴角,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去帮我起草一份发言稿,明天的典礼应该要用到……对了,大哥的尸体放在家好多天了,你叫人运走吧。」
「这,老爷说不可以外传,大少爷是病死的,就埋在咱们后山里。」
「病死?如果神经病自杀也算病死的话……?」
十七岁的他依靠着扶梯,望着窗外,那一小方天空被黑压压的树杈遮住,高高低低,遮天蔽日的,连月光都漏不得一点进来。
「家里太脏了,还是埋到外面吧。」
如今,二十七岁的他已长大成人,如他小时候发下的誓言,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拿最高的学位,成为做出色的人才,在军队里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拥有他父亲所没有的才华和地位,以及灭顶的恨意。
白凌一步步踏上雕花楼梯,抚摸过栩栩如生的玫瑰,眼神逐渐变得阴沉浑浊,仿佛未来已经坠入黑暗,谁也没法改变他毁掉所有的决心。
☆、水中月
在白凌的记忆里,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身材娇小,常常穿着淡雅的连衣裙,乌黑的发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双黑眸尤为动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名门闺秀独特的温婉的气质。
每每放学回来,母亲都会站在楼梯口翘首等着,姐弟们三个便轮流弯下腰,让母亲挨个摸脑袋,那双手没有做过家务,如瓷器般白玉无瑕,温温凉凉的,温柔地抚摸着他得头顶,动作一如往昔地慈爱。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妈妈,怎么会被爸爸折磨致死?
医生站在休息室等他,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消过毒的针筒绷带和镇定剂。白凌接过托盘,摆摆手让他下去,径自推开书房门。房间装修得雍容华贵,以前是一间传统的书房,而今办公桌的位置被一张床代替,那具苍老的身体被雪白的床单盖住,如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床头柜被一扫而光,东西撒了一地,玻璃杯被砸成脆片渣子,可见之前主人经过了一番多么歇斯底里的发泄。
“下午好啊,白将军。”白凌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摆弄着托盘上的针筒:“听医生说,您最近闹得生龙活虎,差点把咱家都给拆了,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啊。”
“滚!”白震山愤怒地踹掉被子,手铐脚铐震得哐哐响,“孽子!你还有脸来见我!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别这样说,爸爸。”
白凌体贴地为他把被子重新盖好,转身拿起针头,将药物摇匀,抽进针筒里:“我做得都是光耀门楣的事。您都病成这样了,半只脚跨进棺材里,还不忘牵挂着外头的事,多受罪啊。我再不出来主持大局,未免太丢白家的脸了吧,爷爷创造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您手里啊……您尽管好好休息,把行政事务交给小周和秦川管,我也会暗中协助的。”
“畜生!”白震山大骂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架空我的权力,利用我的人脉在外头胡闹,还有脸说光耀门楣!”
白凌无辜地歪歪头,慢条斯理地用棉签给白震山的手腕消毒:“畜生?我哪够得上这个名头?我呢,最多就是畜生的儿子。”
“哼,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白震山气得喘着粗气,络腮胡子几乎爬满他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垂危的普通老人:“麻省理工那个叫林修境的学生——”
白凌脸色突变,忽然一把抓起枕头,把白震山的口鼻死死闷住。中年男人胡乱地挣脱,手铐震得哐哐响,嘴里却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爸爸,您这是在找死啊。”
闷了一会,白凌才把枕头撤下,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懒散地坐在床恻:“难得给您说话的机会,您不要不知道珍惜。是不是想下回换成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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