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雾摆好了
红枣粥,切了一碟鸡丝,一碗酱瓜片儿,一碟盐水鸭子,一笼热腾腾的米糕。
谢筝一进去就闻到了香味。
松烟伺候陆毓衍洗漱完,把他挪到了罗汉床上,摆上几子,正好用饭。
陆毓衍咬了口米糕,道:“一会儿去府里与母亲一声,再从衙门里把案卷都搬过来。”
松烟硬着头皮点头,这个消息报去府里,还不把孙氏给急坏了?可又不能不报,若是瞒着,往后指不定孙氏怎么收拾他们呢。
竹雾和松烟带上门出去了。
陆毓衍靠着引枕,缓缓吐了口气。
谢筝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吃了?”
陆毓衍似笑非笑,道:“手痛。”
手痛?
那早上怎么两只手都往她身上招呼?愣是瞧不出手臂上有半点儿伤的样子。
再想起更衣时,肩头那几个粉粉的印子,谢筝咬着红枣,恨不能把核儿扔到陆毓衍脸上去。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就不吃了呗。”谢筝哼了声,也不理陆毓衍,自顾自吃自己的。
姑娘似嗔似恼,娇娇的,叫人看在眼里,就想箍在怀中亲近一番。
陆毓衍唇角含笑,也没多什么。
胳膊上的伤情的确没有腿上的严重,但到底也是道口子,清晨寻香时哪会想起伤口来,半点儿顾不上,等现在歇下来了,伤口才隐隐作痛。
谢筝用了半碗粥,咬着盐水鸭子悄悄看了陆毓衍一眼。
他果真没有再吃什么,靠着引枕闭目养神,眉梢眼角看不出痛苦来,可又不上轻松。
昨日,她是亲眼看着陆毓衍下刀子的,那般狠,那般快,鲜血淋漓的样子,她记得清楚。
吐了骨头,谢筝又胡乱把粥喝完,替陆毓衍盛了碗热粥,夹了些鸡丝,挪到了他身边坐下。
谢筝鼓着腮帮子道:“张嘴。”
陆毓衍闻声睁眼,见谢筝手里的勺子凑到了他嘴边,不由微微一怔,下一瞬,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手痛,原就存了逗她的心思,倒不是故意示弱,却不想这姑娘可爱透了。
这一笑,谢筝就有些绷不住了,嗔道:“吃还是不吃嘛!”
陆毓衍稍稍坐直了身子,接了碗勺过去放在几子上,道:“吃的。”
他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活动无碍,平日里也就是麻烦些,还不至于让谢筝喂他,况且,谢筝也还没吃完。
落魄艰难时没有办法,只要能填饱肚子,自是什么都吃,但其实谢筝对吃食很挑剔。
这一碗红枣粥,谢筝喜欢吃热口的。
等伺候他用完了,怕是都凉了。
陆毓衍不想谢筝将就。
竹雾去了衙门里,与陈如师了一声。
陈如师赶忙答应,又叫了几个衙役,帮着竹雾把案卷送回驿馆,自个儿坐在书房里,沉着脸等消息。
不止是李三道的消息,还有他连夜翻看了案卷之后,派去县打听的消息。
驿馆里,竹雾把案卷都送到了陆毓衍跟前,恭谨道:“爷,听天一亮,陈如师就让人去镇江找李三道了,估摸着下午能进城。李三道要是不认,咱们跟他对薄公堂吗?”
陆毓衍抽了本案卷,一面翻看,一面道:“陈如师敢让我跟李三道对质?”
竹雾摸了摸鼻尖,陈如师恐怕还真没那个胆子。
谢筝倒是明白陆毓衍的意思。
陈如师不傻,不管他看没看出来陆毓衍设计坑李三道,但他肯定明白,陆毓衍不想让李三道好过。
李三道从镇江辖县的知县做到了镇江府同知,而陈如师掌管应天府多年,哪怕他独善其身、万事不管,大抵手上也有一两个李三道的把柄,昨日事情不明白,那些旧把柄也能让李三道有苦不出了。
谢筝与陆毓衍静静翻了会儿案卷,突然听见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夹着松烟的声音。
她赶忙起身迎出去,拉开门一看,果真是孙氏来了。
孙氏走得很急,朝谢筝微微点头,眼睛一转,瞧见罗汉床上的陆毓衍,她的脸沉了下来。
“伤得如何?哪家大夫看的?”孙氏在边上坐下,眉头紧皱,“到底要不要紧?”
陆毓衍敛眉,道:“母亲,没有伤到筋骨,大夫养着就行了。”
孙氏怕他避重就轻,转头看着谢筝:“你。”
谢筝道:“伤在手臂和腿上,昨夜里有点烧,今早上都退了,刚刚吃过药了。”
孙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呢?伤着没有?”
谢筝心虚,只好硬着头皮道:“没怎么伤着。”
“还好还好,”孙氏拉着谢筝坐下,道,“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可不像他们皮糙肉厚的,万一留了疤还怎么是好。”
谢筝讪讪笑了笑。
孙氏又道:“是镇江那李三道动的手?这哪里还是官场,分明就是土匪!”
陆毓衍点头听孙氏训话,没有明实情,倒不是怕隔墙有耳,而是怕孙氏气着。
孙氏絮絮交代了许多,又每日都会让府里送补血的药膳过来,这才起身回去。
前脚孙氏刚走,后脚陈如师就到了。
陈如师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副随时都要暴跳如雷的模样。
韩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脖子缩成了鹌鹑。
昨日傍晚那一连串的消息,让韩德眼冒金星,本以为“陆毓衍遇袭”是坏消息里的坏消息,哪知道今天……
金仁生怕是真的跟那些案子脱不了干系,他兴许就是凶手。
在韩德和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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