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从她怀里抱过孩子。
程雄一边写保证书,一边回想程父说过的话。姜还是老的辣,他吃过苦头才明白这道理。
再聪明的女人、优雅的女人,涉及到利益就是这副德行。女人是洪水猛兽,你若不能控制她、利用她,反过来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淹没吞噬。
她拒绝离开,但也没准备好好过日子。
武侠里,女人受过刺激后,一夜之间就会性情大变。她好像就属于这类人。她抛掉以前处变不惊的气质,开始想方设法折磨他。
有天晚上,程雄被迫躲进书房求清净。她太烦,烦到无法容忍。他手里拨弄着钢笔,忽然想到一个人:他的私人医生。
多事的八月即将过去,马上又到她生日了。程雄想,我不去看你,你怕也不肯见我。谁让我们是一段孽缘呢?
小姨子开始忙着去找姐姐喜欢的花、喜欢的酒。其实,他觉得,酒是适合她的,骨子里透着凛冽。花跟她不配,她也不爱花。她爱花,不过想彰显自己品味,并非出于由衷。
他望着玻璃上的形象,喃喃自语:不能怪我。要怪,怪你自己,怪你太咄咄逼人!
那晚,他把医生开给他的安眠药放入杯子,倒上开水。
看着药片在水中融化,变成烟雾状弥漫开来,心理变得奇妙,像在专心研究一个魔法。他端起来,轻轻晃动,直到看不见药的痕迹。
开药前,赵医生有些不安,一再要他确认自己的失眠程度。程雄说:“你多开点吧,省着麻烦。我总不会傻到吃几片都不知道。放心。”
程雄知道她睡前有喝水的习惯。但并不刻意放在她床头柜上。只借机让她来趟书房。
女人进来,立刻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哦,差点忘了她另一个习惯:喝酒。稍有不快,她就倒上一杯酒,自斟自饮。这点,程雄不很喜欢。没过多久,两人再次争吵起来。
程雄扫见那杯水,它安静得像一个待命者。
女人结束战斗。随手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重重甩上书房的门。
程雄呆呆坐下来:他没有错,没有给她送去这杯水,也没逼她喝下。本来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但她抢着喝了。
她的死,是自找的,与我无关。
死不了的给她灌下毒-药都不会死,要死的,绕到十万八千里,她还会折回来找死。这就是她的命。
两岁没到的柏原,早已不记得妈妈被人抬走的那幕,也不记得他曾被妈妈高高举过头顶,以死相逼。他的记忆中,妈妈只是石碑上的那张照片。对于死去的人,这或许还算一点安慰。
而对程雄来说,那个关于她的预言,巧妙地变成了现实。
☆、无法触碰的心思
云修带着同情的微笑,瞥一眼身边的柏原,他才从一群女孩中间脱身,抽空来这边找几口吃的。
这里是泰豪国际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平时接待入住酒店的vip客人。今晚,金光闪闪的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每年十月,本市企业家协会都会组织这种高端酒会,算是半公半私,一面联络感情,一面谈生意。
刚开始那几年,整场酒会都是创始人和高管来凑热闹,但慢慢地,性质发生了变化。在这种地方,正儿八经谈生意并不现实,老板们迅速意识到:与其说些合作无望的商业计划,倒不如展望一下下一代来得更切实际些。于是,这个活动逐渐演变成富豪子女们的相亲大会。
现在的孩子都有个性,当然不能直接说相亲,表面上,它还是一场商务酒会,只是老板和太太们都很有默契地带儿女过来,给他们创造相识的机会。
年轻人聚在一起,如果印象不错,也不需要大人操心,都会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以作进一步的交流。
在这些富二代当中,柏原很受女孩欢迎。他举止潇洒、幽默风趣,总能逗她们开怀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让正值青春的男女凑在一起,郎情妾意,只要对得上眼,说什么都觉得有趣。因为被情迷了眼。
小姨端着酒杯,跟前来搭讪的各路夫人轻轻碰杯。知道这些夫人什么想法,故而她的架子也端了起来,跟谁都保持淡淡的亲热度。
她笑眯眯地看着外甥,听她们当面或背后评论柏原。比起当年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承受的非议,显然外甥的正面评价要比她多。
她想起柏原两岁时在自己怀里大哭的样子,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姐姐怕想不到,儿子已经成年,长得玉树临风。如果当时她再冲动一点,把他从二楼摔下去……
小姨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喝多了。那些女孩们像一群花蝴蝶,热热闹闹围在柏原身边。
跟这些名媛一比,沈佳琪就不算什么了。沈道成掌握着公司机密,所以程雄才会让两个孩子交往。否则以他的势利,就算佳琪再喜欢柏原,断不会让儿子娶下属的女儿。
想到这,心中烦闷,也懒得关心那些夫人的溢美之词。多说无益,心仪也没用:他早成为他爸事业上的一件工具,用在该用的地方了。
柏原过来时,小姨拿眼溜一圈周围,笑着说:“那些夫人,个个都想招你做女婿呢!”
柏原取过服务员盘子里的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这些小姐可不好伺候,比佳琪还难缠。”
小姨来了精神,暗示他:“佳琪可不能跟这些女孩比。你要有心,大胆上吧!我来做你后盾!”她想:真要找个有财有势的,程雄怕也能处理好跟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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