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程素锦在警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道出了同一个名字。
程金枝!程金枝!程金枝!
重要的名字念三遍。
虽然程衍位高权重,在外树敌众多,并不排除是那些政敌为了削弱程家的势力而出此一计。
可倘若说到最想看到程家不得安宁,甚至衰败倾颓的那个人,在这对母女心中,程金枝这个黑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必然是首当其冲。
即便张氏和程素锦并不知道,程金枝和高珩已经对程衍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心如明镜,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削弱程衍的实力,更是为了打击太子。
之后张氏和程素锦所想到的,便是刘氏和程秀凝这对笑里藏刀的母女。
刘氏满心希望能让自己的儿子程煜取代程煊袭爵靖国公之位,若是原本就被程衍所厌弃的程煊犯下大错,失去了齐王这位皇亲的辅助,对她而言当然是最占好处的。
但可能是出于对程金枝长久以来所积聚的浓重恨意,也可能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灵预感,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们还是一致把矛头指向了这位“随时躺枪”的燕王妃。
只不过这一次,程金枝早就已经做好了被程家人记恨和针对的准备。
毕竟此次是她亲自带着程煊去的漱玉阁,只要程煊开口一说,她自然无从辩驳。
更何况,在程家人面前她不想遮掩,也懒得去辩驳些什么。
“程金枝,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死丫头搞的鬼!”
张氏沉下眼眸,越想越觉得心中猜测属实,不禁愤怒地大喊了一声,手上用力地抓紧了衣袖,指关节都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隐隐泛白。
“呵,我还以为她这次被打入九幽台一定会没命,谁知道竟然如此福大命大,现在居然还敢对煊儿下手。我当初就该趁那个贱人怀着她的时候,一把火把她们给烧死在雨霖阁的!”
张氏声色俱厉地说着,眸子里透着一股瘆人的阴狠之色,一看便知积怨已久。
可除此之外,从自己母亲的眼底深处,程素锦竟然还看到了一丝隐而不发的伤痛。
虽然被她竭力隐藏,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窥见一二。
为何说起自己所憎恨的人,张氏会显出这种伤感的情绪?
不像平常伤春悲秋的哀叹,亦不似对于前尘往事的追忆,倒像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嫉妒与不甘,让人很是琢磨不透。
“娘,咱们现在也只是猜测罢了,并不十分确定,您不要动这么大的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程素锦见张氏突然变得十分激动,急忙上前很是关切地抚了抚她的肩背。
可恍然之间,孩提时代模糊的记忆中,却渐渐勾勒出了程金枝母亲秦氏当年绰约的风姿。
她对这个姨娘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出身卑微,甚至连她与程衍如何相识都一无所知。
但不可否认,她生的确实美,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如今的这个亲生女儿。
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其实早在秦氏入程府的时候,就已经怀着程金枝了。
所以程素锦才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明明待秦氏十分冷漠,却还将她娶进家门,大抵是是因为念及她肚子中的骨肉。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尤其是此时此刻,她却隐隐觉得,张氏对秦氏的恨与憎恶,除了一个正房妻子对丈夫另娶新欢固有的讨厌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缘由。
一些很特殊,却类似于秘密一样,不能被人所知晓的缘由。
“锦儿,锦儿,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程素锦突然愣在一旁怔怔地发着呆,张氏抬手轻推了她两下,语带担忧地问了一声。
“没事,只是听娘你这么一说,突然间,想到了秦…想到了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尸骨都已经烂没了,你去想她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听程素锦蓦然提到秦氏,眉宇间蔓上一股不悦之色,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提到此人。
“倒是这她两腿这么一伸,结果留下程金枝这个扫把星祸害咱们程家,真是活着死了都害人不浅,真以为我不敢拿她女儿给她陪葬吗?”
张氏眸光一凛,语气相比之前轻缓了许多,可是听来却寒意更甚,让人不自觉地脊背发凉。
“娘,只是...如果此事真是程金枝所为,那背后定然有燕王撑腰,咱们没有真凭实据,又在风口浪尖上,怕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程素锦之所以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真的惧怕燕王府,担心不能奈这个燕王妃如何。
她这么说,只是想趁着张氏正好在气头上加以激将,好让她更能下定决心彻底除了程金枝。
“怕什么?既然她跟咱们耍这种阴招,我们又何需光明正大地和她较量?”
张氏没有听出程素锦话中的深意,而是两颊一收,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笑。
待她话音刚落,只闻她的贴身侍女秋华在外头敲了两声门,得到应允之后,便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查到了,大少爷前日离家之后,应当是去了燕王府。”
“此话当真?”
张氏闻言眼珠子一瞪,见秋华连连点头称是,在和程素锦眼神凌厉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抬手让她退了出去。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张氏咬牙切齿地说着,连头上那支紫玉锦棠垂珠步摇,都在随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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