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弹珠”这个词儿,韩庆发现黑子略微抬起了头,左边嘴角极其细微地一扬,看上去,就像带点嘲讽的笑。
韩庆莫名就明白了。
弹珠既不是假怯懦,也不是真紧张,他只是......有点不耐烦而已。
弹珠有一张年轻的脸,以及比脸要稍微老的,沉静的眼睛。
他的耳垂下卧着一条寸来长的细长伤疤,在强烈的灯光下,人的脸发白,衬得这条伤疤越发艳红。于是韩庆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弹珠的耳朵。馆里是热的,照射灯下的擂台想必更热,细细汗水从弹珠的额角沿着耳边淌下来,划过了伤疤,韩庆的眼睛一花,感觉伤疤动了动似的,看得韩庆心里一阵发痒。
老板在说、观众在鼓噪、等在旁边的投注女郎已经忍不住探出身体寻找存在感。平时韩庆一点都不讨厌这种东拼西凑的热闹,但今天他有点烦躁,希望老板能早点闭嘴。
终于,老板停下来了。或许他只是要喝口水,观众却自觉地安静了。再开口时,老板的声音竟深沉下来,他说:那么,开始吧!
话音刚落,投注女郎就像土里爆出的牵牛花那样蔓延开来。热烈的音乐响起,衬托女孩们爽朗的步伐。她们手里拿托着个大盒子,分成黑和白两个。投注方式一目了然,看中谁就把筹码投进去。场馆里喧闹声暴起,比任何时候都震人耳鼓。
这种氛围也是老板喜欢的,粗暴原始热闹,为了实现这个,他不惜工本制造了能储存赌客信息的智能筹码,外表却是粗糙的石块。
座位拥挤,有些走廊女孩儿过不去,观众就隔着几排座位扔筹码。这些喝了酒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手稳了、眼神好了,都能准确无误地把筹码投入他们想要的地方--或是黑格白格,或是女孩脖子下的深沟里。
韩庆一般都懒得抉择,随手一扔,都不带看筹码掉落进哪个坑里的。这种赌博游戏提不起他的好胜心。但今天他难得想了想,决定要买弹珠。于是他手指一弹,石块划成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咚,干脆利落地掉进了前三排座位底下。
“操!”韩庆懊恼地喊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好笑。依照他的懒人逻辑,一个人如果思考太多,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于是,他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手残,归咎于操了不必要的心的必然结果。
于是,他懒洋洋地靠回座椅上。
后背刚沾到椅面,台上就传来震天响的铃声。比赛,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床伴儿》开了,写两货从床上约会变成密室禁锢、绑架逃亡、最后对抗恐怖分子的24小时。纯扯淡,我写着玩,你看着乐。有兴趣请收藏。
☆、弹珠
弹珠终于完全抬起了头。他的眉目清朗,和斯文白皙的医生一起站在擂台上,没感觉到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反而蛮赏心悦目的。不过这样的和谐很快被打破,弹珠率先出手了。他一拳甩了过去,直接打向医生的脸。
很平实的一拳,速度不快,角度也没多刁钻,医生向后一仰就躲开了。弹珠接着立起肘子想要击打医生的下巴,医生也避了过去。
医生是那种靠脑子来打架的选手,通常不会鲁莽出手,看清楚对方的特点之后,他才会寻找时机来出击。这一击也必然像利刃那样剖开对手的防护,直取要害。要说医生手黑,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不够强壮,要真你来我往地打一阵,他可是消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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