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大妈一扫帚把大爷挥跑:“滚蛋,要推销找他推销去!你拿着痔疮药在我菜摊跟前胡言乱语干嘛?老娘大便畅通,香蕉都不用!”
单青家在三楼,爬上二楼时,正看到庄淇和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家门前说着话。男人大约三十岁的年纪,方脸,小眼,长相一般。那人把胳膊搭在庄淇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比划着什么。眼睛本来就小,再一笑,整张脸上根本不见了眼睛。他比庄淇矮了那么半头,胳膊搭在庄淇身上有些吃力,警服也扯上了去了很多,看上去挺滑稽的。
“日子定下来,我去装修市场看看,至于装修工人,你比我人缘广,就麻烦你了。”庄淇笑着转身冲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正看到提着大包小包面部肌肉静止的单青。
“单青!”看到单青拿那么多东西,庄淇赶紧过去接过来一些,边拿边说:“咱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又不是给你买的!
累得发酸的胳膊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活动了两下,单青面无表情地说:“开学比较忙,没时间逛菜市场,买了以后吃。”末了,又添了一句:“我买了自己吃的。”
庄淇笑出声,也没跟他继续辩下去。拿着菜进去,招呼着门外的男人说:“表哥,今天在我家吃吧。”
是我家!
钥匙扔在茶几上,单青抬头看了那个“表哥”一眼。庄淇一叫表哥,单青才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以前陪着庄淇去他外公家的时候,见过这个表哥。
表哥人叫谭海,人挺热忱。早上庄淇打电话给他,他下了班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听到庄淇的话,谭海嗨了一声,拍拍警服上的大口袋就说:“表哥有钱,走,领你下馆子去!”说完,又是一通嫌弃:“你说说你回国了也不先给我打电话我好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怎么就在邻居家住下了呢?也不怕打扰人家。”说完,冲着单青说:“哎,你叫单青对吧。我弟弟昨天住你这谢谢了啊,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呗。”
单青没有说话,提着菜进了厨房。谭海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哎了一声。庄淇赶紧解释道:“不用了,我跟单青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住这一天两天的,他不会嫌我烦。他这人就是不大爱说话,但是对我挺好的。”
谁跟你感情好了?谁不嫌你烦了?谁不爱说话了?谁对你好了?妈蛋,爱去哪住去哪住!爱去哪吃去哪吃!
“砰砰砰砰”四刀切肉,砧板被剁得砰砰响。
似乎看着单青对自己有些意见,谭海又是一脸迷茫。庄淇笑着推谭海出去说:“你快回家吧,嫂子肯定在家等你吃饭呢。你要回去晚了,嫂子揍你我可不管!”
谭海在亲戚堆里,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庄淇这么一提醒,谭海一勒裤腰带猛拍一下大盖帽说:“你嫂子哪敢揍我?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弟啊,我回家吃饭了!”
庄淇笑着点头,望着谭海的背影说:“跟嫂子问好,有时间我再去你家。”
谭海下楼梯差点就跑起来了,背着身子冲着庄淇迅速地挥了两把手,转眼不见了踪影。
笑着摇摇头,庄淇推门进了屋。单青在厨房忙活,他走进去问:“楼底下的秋千,什么时候拆掉的?”
今天早上朝小区看到时候,就觉得空旷了不少,后来才想起来,是以前单青帮他栓的秋千不见了。
单青原本想沉默不语,但是奈何庄淇一谈到小时候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接上了。就像两个人以前的时候,庄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一定帮他弄到一样。
“绳子和木头时间太久都朽了,我怕有孩子上去玩时摔着,就拆掉了。”
其实,绳子和木头都没有朽,只是十年前,躲在屋子里闷了一天的单青的心朽了,他才在第二天的时候把秋千给拆了。
人都不在了,还要秋千干什么?
看着单青忙来忙去的背影,庄淇抿着嘴唔了一声说:“也是,本来就是你帮我栓的,要是摔到别的孩子,肯定又说是你的责任。我记得楼上赵小兰玩的时候摔了一跤,哭哭啼啼地去找你爸,结果你被你爸揍了一顿,让你拆你都不拆,因为我喜欢玩儿。”
“是我自己喜欢玩才没拆的。”别自作多情。
单青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水龙头里的水冲着手上的菜刷刷作响,看着绿油油地菜,单青失了一会神。然后,甩了甩青菜问道:“你表哥,给你找好住的地方了?”
“说要在新河苑给我租一套房子先住着。”庄淇抬眼看了看窗外说:“我这次,在国内,要住很长一段时间。”
庄淇是个很利落的人,说话时向来语调平稳,声音低沉,嘴皮子特溜,一句话直通出来,从不刻意断句。
察觉到庄淇说话的不自然,单青转过身看着他,问:“你究竟因为什么回国的?”
深邃的眸光从窗外落到单青脸上,与男人镜片后的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一会,庄淇蓦然一笑,转开目光说:“没事。我在国内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家里要好好装修一下。以后,少不了要来你这蹭饭。”
既然庄淇不愿意说,单青也不强迫。转身拿过黄瓜,刷刷刷切成片说:“你在国外工作了吗?”
庄淇眉头一皱,沉声道:“嗯,摄影师。回国这段期间,打算开个摄影楼。”
就算在中国,庄淇作为知名摄影师也绝对少不了拍外景或者是帮明星拍写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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