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完全抽离身体之前,图兰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这人还真是个暴君,自己一介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死了竟要这么多人陪葬,简直暴虐至极。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寻死呢?明明还没有找到申屠羯,就这么死了才不会甘心,死后兄长一定会和中原开战,士兵死伤一片,百姓流离失所,这不是他想要的啊!说到底,景炎君对他还算好,一直好吃好住的供着,像伺候佛爷一样,让他万人之上的天子这般也很是难为他了,那自己为什么……只是逃避疼痛的懦弱之举吗……
……呵,真丢人啊,他这个王爷居然沦落至此,真可悲……
徘徊在生死线上,好像已经看到奈何桥旁那一碗碗冒着热气的孟婆汤时,好像突然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愣是让他扔掉了那瓷碗,图兰恍然大悟,这里不该是他来的地方啊,明明不想死,为什么还要喝孟婆汤忘记前生,当真是景炎君伤他太深……
图兰猛的惊醒过来,明亮的阳光激的他睁不开眼,剧烈的眩晕也让他只想把胆汁都吐出来,一定是唐太医敷了好几倍的药草吧,微微张嘴想找人,却因昏迷之前就没有喝水,现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稍微动一下就全身疼得要命,牙咬的“咯咯”作响,也挺不起身子。
“醒了?”这声音是他在中原最熟悉的,听到了,瞬间就什么都不想做,又瘫软下去,装睡是不可能了,不理他又能把他怎样?
“图兰,别闹了,朕真是怕了你。”景炎君的语气中尽是无奈,轻抚着图兰禁闭的眼睛,伸舌轻舔图兰的唇:“以前也有妃子和朕哭闹上吊,可都是因矫情而做的戏,只有你,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与朕拿性命在拼。朕怕了你,只要你在这宫中不惹事,也不会限制你太多。”一阵冗长而无奈的叹息后,景炎君又开了口:“朕又何尝不知你过得苦,可生在帝王家从来就是这样,哪儿有活的舒坦的呢。图兰,朕是爱着你的,虽然给不了你永久的诺言,但朕在时一定会对你好,为何你就是不懂朕的心,非要逆着朕的意思,朕就那么……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么。”
景炎君捧着图兰的脸,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让他感受着自己沉重有力的心跳:“图兰,在它停止之前,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若当真是贪图你的美色而一时兴起,天打雷……”
“我受不起你真龙天子的起誓,也担当不起,万一真的出了事,世人又要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淫*乱后宫的狐狸精。”景炎君第一次和图兰说这么多话,却被后者给打断了,毫不留情面,丝毫没把他当做皇帝。
“你当真是不怕朕,心里打好了不管怎样朕都不能杀你的算盘,也难怪你会有这样的自信,朕真是……”景炎君苦笑着,再次将图兰揽入怀中,贴着他的脸,柔声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朕想了很多,或许不符世人对朕的印象,可朕终究是个人,有软弱的一面,也有怕的事,现在你便是朕的死穴。你想和朕做朋友,朕便放下在世人面前的尊严,与你友交,像子期伯牙一般长留青史,只不过,朕对你的爱是不会改变的。还是那句话,你不想,朕不会强迫你。”
“当真?!”图兰惊喜的睁开双眼,却被阳光刺激的再次合起来,适应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望见景炎君,竟面红耳赤,背过头去,抿着唇挤出几个字:“这姿势……就是你所谓的朋友?”
景炎君只着中衣,斜靠在床栏躺在图兰外侧,后者羞愤的背过脸去,然而他却并不感觉有何不妥。
“日夜怕你翻身牵动伤口,连觉都睡不好,你还责怪朕与你同床共枕?”景炎君的语气中似乎有些委屈的意味,眼底的乌黑比几日前图兰昏睡前要重了许多,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朕答应过不碰你,便再不会发生上次的事,近日因你伤重,可能会留于未央宫与你同寝,尽管放心,朕不会对你无礼。”一改之前那种因焦急而忘记的白话语,又变成了那高高在上,文人气质四溢的皇帝,图兰多少有些不满,转过身去不再想理他。
微冷,图兰低头望了一眼,发觉自己上身竟□□,他就这样和景炎君待了几天?!图兰咬紧了牙关,努力劝告自己,这在朋友间其实很正常,可是……不可能不介意啊……
景炎君看他这样子很想笑,故意用指尖弹了弹那富有弹性的肌肤:“怎么,娇羞了?你这浑身是伤的,朕要是再不把你tuō_guāng,可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这个男人笑着说出下流的话,哪里有皇帝的样子,分明是个名副其实的登徒子!
“景炎,你自重,不要与我有过多肌肤之亲!”
景炎君佯皱着眉:“这可当真是一件难事,要知道,你这副容颜与身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拥有的,朕再怎么强势,也终究是个男人,想要你……”
“你!”图兰翻身就要起来,无奈牵扯了伤口,痛的咬牙,再次跌回了榻上,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疼痛,身上密密起了一层小疙瘩,景炎君因调戏他成功而暗自开心,帮图兰重新调整好姿势,吩咐人又点了一个火盆。
“你还真容易上当,这么激动总归的不好的,受不得激将法。也罢,被朕保护着,想必也没人敢对你下手了,这唐太医的方法也终于派的上用场了,养伤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借着火盆的热量驱掉你体内的寒气,省的冬季多病,让朕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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