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军刀往医疗室走,使了个眼色,让李维京盯着兰斯。
李维京虽然嘴上时常和这个没什么正形的船长相互嘲讽,但在正事上是非常认真,甚至到一丝不苟地步。虽然谢泽只是递了个眼神,但她明白其中的含义:谢泽忧心忡忡,那证明兰斯有状况。
她于是寸步不离的盯着兰斯。
军刀任由谢泽牵着他的手,享受这难得的亲密时刻,甚至忘了痛。
谢泽的记性不行,不记得东西都放在哪里,于是只能翻箱倒柜,找出来纱布、药和酒精,先用酒精消毒,涂上一层药粉,最后用纱布裹住军刀的手,包的像一个粽子。
军刀从头到尾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脸。谢泽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帅,就像从前他偷偷去舅舅的书房,能看到他看着空中的星图眼睛一眨不眨,搜索脑中浩如烟海的信息,像拼图那样,一块一块的拼上去,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都涵盖进去,做出最优决策。
赛林那时候只觉得他很帅,后来知道一个词:性感。
他有时候会显得很疲惫,趴在桌子上直接就睡着了,这时候赛林会偷偷摸摸进去,然后站在书桌旁盯着他看。那时候舅舅是他的偶像,他发誓长大后要成为像舅舅这样意气风发的指挥官,后来他确实做到了,但舅舅并没有见证这个过程。
“大功告成,包的还不错。”谢泽摸着自己的下巴自鸣得意,“就是这些天你的手别沾水,这个药粉是我有一次做任务别人赠送的,外伤修复功能一流。”
“你试过?”军刀忽然问道。
“当然,伤疤是男子汉的功勋。”谢泽露出一个带有匪气的笑,瘦削的身板配上这样一个笑容,就像迎风摇曳的小白花忽然长出剪刀手,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身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吗?”军刀佯作随意地提起。
谢泽的笑戛然而止,淡淡道:“哦,这个伤势陈年旧伤,因为当年我年轻气盛,莽撞不长记性,犯下了一个错误,所以有了这道伤疤,算是一个教训。”
“疼吗?”军刀问。
“伤口哪有不疼的,都是肉-体凡胎。”谢泽不抬想聊这个话题,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技巧堪称拙劣,“快中午了,我好饿,去吃饭吧。”
这些时日幽灵号上的饭菜都是由斯通纳这个万能的机器人管家来提供,它会优先给他的主人做好食物,之后再给他们准备,但食物的味道已经足以让人感动到泪流满面。正是因为接受过美食的驯养,谁也不想再回到黑暗料理时代,就像经过文艺复兴,谁都不想回到中世纪的黑暗统治中。李维京自己都有些消极怠工,所以谢泽想着干脆从军刀下手,换一个厨师,免得每天都要眼睁睁看着李维京糟蹋原料,还要把这些东西吃到胃里。
想想就生无可恋。
飞船继续稳定的航行,已经快到银河帝国的边缘了,大概再过三天就到和兰斯之前定下的目的地。
谢泽在和兰斯下电子围棋。
他是个臭棋篓子,如果用实体下的话肯定会悔棋不倦。但电子围棋大概是为了防止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耍赖,没有设置撤回这一动作,害的谢泽只能看自己被围剿然后大龙被屠,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开始装模作样的找借口:“好长时间没有拿棋了,水平一去不复返了,想当年我可是打败——”
话音戛然而止,兰斯眼带笑意,缓缓在触摸屏上移动:“打败什么?”
打败全军无敌手,号称幽灵棋手……
往日的荣耀并不适合在这个场景提及,一个死人有什么可提的呢?谢泽佯作无事的笑:“我可是自己都打败不了自己呢。”
说到这里他倒是起了兴致,右脚抬起,踩在椅子边缘,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坐着:“有一段时间我和朋友们被滞留在鸟不拉屎的荒野星球,那地方没有寰宇网络,也没有可以八卦的,一堆大老爷们无聊至极,于是磨了几副棋,有围棋,象棋,军棋,然后举行比赛。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结果我把所有人都给赢了,他们不服,让我一对八,三局围棋三局象棋两局军棋,我八局全赢,获得一个称号:蜘蛛。”
“为什么?”
“因为我长了八只手和八个脑袋啊。”谢泽身体往后一躺,眉宇间的得意掩盖不住,“以至于后来我再想下棋,他们见到我就绕着走,无奈之下我开始自己和自己下,左手白棋右手黑棋,最后硬是下到平局。”
那是他最锋芒毕露又心无城府的时候,在军中,努力会被同伴看在眼里,收获别人的心悦诚服。在塞纳尔星海战役中,上峰抛弃了他们,他临危受命,接过指挥权,集中全部兵力攻击一处,避免分散作战带来的问题。半个月加起来睡的时间不超过24个小时,先是游击逃避,用拖字诀将敌人的耐心全数拖没,然后闪电战将敌人击溃,成为银河军事史上继银河帝国开国皇帝爱德蒙后再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因为这场战役连升sān_jí,用实力堵住了别人的嘴。
“我打败这么厉害的你,是不是意味着我更厉害?”兰斯问道。
谢泽无声无息给兰斯比了个大拇指,“服!”
“因为我也时常自己和自己下棋,不过我不用电子围棋,而是在脑海中计算,从头到尾一步一步推进,最后分出胜负。”兰斯慢慢道,“在我还能动的时候,我拼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动,后来全身逐渐失去控制,手指动起来很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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