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官邸的议厅里讨论正事,已是次日。
见吕布脸色阴沉,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作为首要从犯的张辽贾诩默默颔首、眼观鼻鼻观心,未参与进来的高顺徐庶则不明情况、一副想问又不好问的模样,身为罪魁祸首的燕清唯有深吸口气,先将事先备好的舆图挂了出来。
“诸位请看。”
这张地图远比吕布军中之前所有的那张要完善具体得多,也的的确确是得来不易。先是燕清按照记忆中的那张东汉末年地图,对旧图做了一些修整,又在过去数月里派出百来行商去实地考察印证,才绘制出的最终成品,可谓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存在,一下就劫取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但凡是个行军打仗的将领,都深知有张精准地图的珍贵,高顺等人赞不绝口不说,就连面色阴云密布的吕布都被有些着迷,不由自主地抚着它,瞧了又瞧。
燕清也不拦着他们对这初次见到的新鲜地图动手动脚,等他们过完瘾了,才清清嗓子,开始道:“依清之见,既天子有诏,主公向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未尝忘君,亦非骄矜忘本之徒,自是非奉不可。然寒天地冻,远途征战,是不恤百姓,腾与遂兵势大,贸然发兵犹如以卵击石,届时不仅不起震慑之作用,且叫朝廷与主公颜面大失,是不智之举。既不便正面与敌,何不尝试以言止戈?”
徐庶凝眉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策,只是不知重光欲从何处着手?”
燕清微微一笑,却未立即作答,而是点了若有所得的贾诩的名:“文和乃凉州姑臧人士,对当地的局势,想必要比我要清楚得多吧?”
史上这计策,可正是贾诩想出来的,他就不乱抢风头了。
贾诩挑挑眉道:“马韩面和心不合,可离间二人,使其内斗。”
燕清含笑颔首,戳了戳地图上凉州的位置,比划了下马腾与韩遂势下的地盘,思及有几位武将在场,不再咬文嚼字,尽可能说得浅显易懂一些:“正是如此。出兵勤王,顶多损其皮毛,马韩二人见势不妙,自可缩回凉州去休养生息,我等却将元气大伤,可谓得不偿失。万一关中此时有人趁我势后方空虚,率兵偷袭,不但腹背受敌,难以为继,且一个回援不及,就连后路也被断了,百姓亦将再陷涂炭绝境,又指望谁能护得天子安全?除非已兵临长安城下,绝不可出兵。”
“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一不小心就习惯性地将下半句给带出来了,感觉到气氛那一瞬的凝固,燕清尴尬地轻咳一声,假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偌大凉州,唯马韩两家独大,又离得如此之近,哪有不发生摩擦的道理?他们若因利而合,亦会因利而分,即便是血亲骨肉,因权相煎者亦不计其数,更遑论是已成气候的两派人马?”
燕清信心十足地笑道:“古有二桃杀三士,清虽不才,也愿做这向圣上进言之人,定马到功成,叫一职顺离二虎。”
就在众人缄默,陷入沉思之际,一脸漠然,心里却始终警惕的吕布忽然灵光一现,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蓦然拍案而起,大怒道:“重光昨日所言岂不是又在戏布,否则怎会刚一回来,就又要为那两头公老虎的破事自请去长安面圣!”
燕清:“……”
你所关注的重点似乎才大有问题吧?
第40章 虚心好学
燕清没想到的是,对他本人亲自跑一趟的事持有反对意见的,不止是在他眼中堪称无理取闹、非常应该被直接叉出去的主公吕布,就连其他人,也是半点不赞同的。
“军中怎长久离得重光坐镇?”徐庶蹙眉道:“此计甚好,可既是通过陛下下达旨意,另择一妥当明理、能言善道之人去劝便是,若诸事都需重光亲力亲为,还要吾等何用?”
前不久分明还与徐庶吵得面红耳赤的贾诩也不计前嫌,毫不犹豫地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眯眼盯着一脸坦荡的燕清,阴测测地道:“诩亦认同元直之见。重光且将章程写下,此事便可转给诩或是元直,不必亲自前往。”
一般无条件听从燕清话语的高顺也明确地表示了反对:“有强敌环伺,不可不慎,主公身边断不可缺了重光辅佐。”
死里逃生的张辽此刻还心有余悸,就更不用提了,一听燕清的提案,最如坐针毡的便是他。万幸其他三位都不赞同对方亲去,他才暗暗松了口气,有几座大山帮忙顶着,就不怕只有自己得罪先生了,也偷偷摸摸地投了反对票。
最有决定权的吕布则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会儿,又游目扫了态度坚决的众臣一圈,哪怕是燕清的冷眼也叫他根本掩饰不住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笑,愉快万分地拍了板:“便依诸位所言,交由元直去办,重光定能放心了!”
这对入吕布势不久的徐庶而言,何尝不是个刷功绩的好机会,当即欣然领命:“福定尽全力视为,不负主公与诸位所望!”
燕清:“……”
尼——玛——波!
其实劝说皇帝在计划里只是次要,他主要是想去长安探望一下钟繇,顺便调查一下有没有被遗漏掉的人才可挖。
这下可好,主公的情绪和意向大概就是最好的风向标,见他失态到咆哮出声,众人哪里还不默契会意,才导致他的提议破天荒地被全票否决,给彻底泡汤了。
不过燕清再一想,也有他自作自受的成分在内,要不是前几回仗着知道历史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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