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安看着萧景的背影,慢悠悠叹一口气。
秦王道:“他本就生气,你又何必火上浇油?”
方成安垂目道:“那我该说什么?”
秦王不语,方成安又道:“王爷,阿景建了府,我这伴读可就功成身退了,王爷军中可有我的位置?”
秦王定看他一眼,却自笑道:“看不出来,阿景这十年,就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方成安面色无波,淡淡道:“人各有志,我于五皇子毫无建树,不过是他年少时期的一个玩伴,今后他要成家立业,我自也要建功立业。”
秦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展开卷综低头道:“成安,阿景是我嫡亲的兄弟,你伤他的心,便是伤我的心,他若不愿,我岂能容你。”
方成安低垂眉眼,手靠在椅边微微一颤,复抬起头来盯着秦王,想说什么又忍住。
好半晌他才站起来,脸色略显苍白,语气却正经肃然:“王爷说的是,是成安稽越了,看来今日这螃蟹又吃不成了,改日再来求娘娘赏,成安告退。”
这日,萧景看方成安依然情绪不佳,带他赴奕郡王府之宴。这奕王平日就是个纨绔fēng_liú之人,又特意想给萧景开开眼界,待得三杯酒水下肚,奕郡王拍了拍手,便见一行衣不避体的美娘子缓缓行来。美娇娘伴乐起舞,身上挂着两片轻绢薄纱,随着舞动,春光乍现,比干脆tuō_guāng了还具诱惑之力,在坐之人皆是蠢蠢欲动。更有人已是坐不住,伸手去抓那在眼前晃荡的裙角。
这王府深院里的勾当,萧景是见多不怪,依然慢条斯理饮酒,奕郡王见萧景不受撩拨,便又吩咐几句下去,一时又有三个体态轻盈的男子走了出来,偏有一男子眉目与方成安有三分相似,萧景台眼望去,微微一愣。
那男子见萧景注视于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萧景唇边。
萧景不动,那人低笑道:“奴家方恒,敬五皇子!”
萧景又一愣,想这人居然也是姓方,便也不伸手接,张嘴饮下。扭头去看后面的方成安,方成安心不在焉,视一方□□如无物,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偏就是这么个懒洋洋傻呆呆的样子,如清莲浴水说不出的凛然淡泊,萧景心中一动,好不容易移开双眼,对依在他身侧的男子慢慢道:“你这三分之姿,也足够出类拔粹,堂兄倒有几分眼光。”
奕郡王听来哈哈一笑,那男子喜上眉稍,又要敬萧景酒水,萧景伸手一阻道:“可惜家禽安比玄鸟,奕郡王的心意,萧景心领了。”
方成安听着萧景之言,此刻回过神来看一眼萧景与那微微服低身姿的男子,冷冷淡淡道:“五皇子可要回宫?”
萧景侧头望他一眼,轻轻一笑,起身告辞。
刚出得府来,方成安骑了马甩下萧景飞奔而去,萧景驾马追上,堵住他问:“你这又是唱哪出啊?”
方成安道:“五皇子既然回宫,自有人护送,奴才当然是回家。”
萧景道:“今日本陪你出来解闷的,我好心好意,你又摆个臭脸。”
方成安上下打量他,冷笑道:“五皇子说笑,奴才低践之人,只配给主子解闷,哪里值当五皇子这些心意。”
萧景本肃着脸,听到此处忍不住笑了,低声道:“我错了,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必生这样的闷气。”
方成安不语,萧景又道:“要不我陪你去三哥府上坐坐吧,你这几日没去过,三哥前日还问你来着。”
方成安咬牙道:“要去你去,我不想去。”
皇上自入冬开始便断断续续咳嗽不止,萧越这日从皇帝寝宫出来,与请安的萧景撞个正着,方成安远远跟在奴才们的后头,垂眉顺眼默无声息。
晚上,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萧越办完公务,喝了炖的参汤,想了一想,开门走到屋檐下,黑漆漆的天幕下,雨点砸得密实,地上积水荡漾,秦王抬眼盯着屋顶一角,重重阴影看不分明,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萧越今晚宿在书房,奴才领命退下,他睡到半夜,被恶梦惊醒,听到外面雨声不减,连忙披了衣服走出门来。他站在屋檐下对着屋顶喊:“成安,下来!”
半晌无人应对,守夜的奴婢被惊醒,连忙爬起来给秦王找披风。萧越已往前走几步,站在雨中又喊:“方成安,给我滚下来!”
半晌,房顶微微响动,方成安湿淋淋从屋顶跃下,不声不响跪在萧越面前。
奴婢正好拿了雨伞披风为秦王遮风挡雨,被一把扯过来兜头照在方成安身上,萧越一边揽着方成安往房里走,一边命人下去打热水熬姜汤。
方成安虽冻得不轻,但自持功夫底子好,也没觉得难捱,换了衣服喝了汤水,现在已经缓过来,湿露露的头发正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方成安呆坐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转身去,拦腰将萧越抱住。
萧越僵了一下,到底没移开,仍然用巾帕擦着他的湿发。
方成安低低唤一声:“三哥,别不理我。。。。。。”
这声唤让萧越想起方成安六、七岁的光景,萧越见他玉雪可爱,抱在怀里揉捏,萧景象只蚂蚁般在旁边绕来绕去,急道:“三哥,你放他下来,放他下来吧。”
方成安面红耳赤,不敢动弹又怕萧越摔了自己,听到萧越道:“阿景叫我三哥,你也叫一声来听听?”
方成安紧守君臣之礼,闭着嘴不敢叫,萧越故意松松手道:“你不叫,我扔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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