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雁满脸的微笑,严漠眉宇间的郁气反而更重了些,淡淡答道:“互惠罢了。”
说完这句话,他撤身离开了床榻,向一旁放着衣物的座椅走去。为了避风,医房内并没有开窗,星月隐而不见,只有桌上昏黄的烛火飘摇不定。在这暧昧不明的光影之下,沈雁神色复杂的看向那背过的身影。
严漠——或者说姚浪——的身材相当出众,肢体修长,肩宽腰窄,甚至连皮肉都紧致的恰到好处。因为刚受了伤,他的背部还有三条狰狞伤口,可是这些伤疤也未曾毁去那躯体的美感,反而添了几分凌厉,让他看起来如同刚刚掠食过的猛兽,引得人挪不开视线。
这样的身姿,怕是会让大多数女人神魂颠倒。然而沈雁不是女人,也从未欣赏过任何男子的样貌身形。他爱的是温香软玉,是红颜丽人,自从初尝床|笫之欢后,他就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男人有什么跨越情谊的肢体接触。偏偏这次,他被一个男人,一个可以视之为生死至交的好友,压在了身下。
和一个男子双修,还被当做卢鼎。饶是沈雁这种浪子,也是从未想过的。
然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抹都抹不掉的印迹。比起尴尬和不适,如今他的心思更为复杂。没人比他更清楚,严漠不好男风。那人的冷淡、生疏,以及难以想象的克制,绝非能装出来的。谁能想到,在这几日中,他居然一次都未曾出精。
其实习武之人哪个不晓得,双修的本意是交而不泄,固守精关,任真气运行两者脉络,带动周天运转,只有心神相牵,气意相连,才是最合真意的双修法门。然而严漠可未曾在精窍处下针,身为男儿,沈雁当然晓得止泻固元来的多为艰难,又有多少淫男□□把阴阳彩补挂在嘴边,借着双修旗号大行银乱勾当。
严漠并没有这么做,他至始至终都未曾把这变做一场□□。它只是……双修。
不动声色看着背对自己的身影,沈雁眼中的挣扎之意更浓了些,这次双修是为了恢复严漠的内力吗?也许是,但是绝不是主因。那人肯从这一场,唯一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救他性命。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的,舍生忘死,只为救他性命。
而他又做了些什么?
沈雁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他头一次知道,当“谢”无足重轻时,“愧”和“悔”反而会压倒所有。他欠了严漠甚多,早就无以为报,偏偏又把两人的情谊毁在一场让人厌恶的双修之上。
门边响起了轻微的开门声,像是那人穿戴好了衣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沈雁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也不睁眼,只是用指尖捏住了插入精窍的银针,轻轻提起,两根银针浮出了体外。虽然并未渤起,他半软的器物中仍是星星点点洒出些阳精,这滋味不像是纾解,反而有些疼的厉害。伸手捞过旁边的薄毯,浪子安安静静的把所有污浊痕迹尽数抹了个干净。
踏出房门,冷冽夜风拂过面颊,也吹散了萦绕在周身的阴晦气味,在医房中待的太久,就连严漠都快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昼夜颠倒、气血交融,在那无止尽的双修中,似乎这世间只有他和沈雁两人。如今乍一分离,身周反而生出几分空荡寂静。
站在门外,严漠并未马上迈步,而是让体内真气运转一遭,有了沈雁体内的血中之毒,他的内力法门终于找到用武之地,如今行起功来,自然如臂使指,说不出的畅快。法门和真元相契,恢复内力只是时间问题,算是解了他来到此世的关紧问题。然而这失而复得,却并不能让严漠感到半丝开怀。
他的目光轻轻往房里一转,只见沈雁已经拿起了薄毯,盖在身上。那带着斑驳伤痕,又被掐出青紫瘀肿的躯体,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像是要阻挡来自他人的视线。严漠抿了抿唇,快步朝鬼医的药房走去。
“咦?这么快就出来了!”看到严漠的身影,孙平清诧异的站起身来,“母蛊除了?”
“死在了炉中。”严漠答得简练,看不太出情绪起伏。
鬼医也不在意,乐呵呵的一挽衣袖,抄起一包药材就向医房冲去。看着对方飞也似的背影,严漠足下一顿,才迈脚跟了上去。
冲进了屋中,孙平清并没有先去探查沈雁情况,而是扑到了香炉旁,鼻尖微微一抽,面上就露出喜色。从袖子掏出个夹子,他从炉里捏出了块像是焦炭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拿到了琉璃盏边,打开盒盖扔了进去。里面的阳玉蚕可半点未曾犹豫,短胖的身躯一伸一缩,就牢牢抱住了块碳头,都快要在盏中打起滚来。
鬼医的粗眉抖得如同筛糠,抚掌大笑:“好极!好极!过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生出新蚕了吧!”
看过了他心中的宝贝,孙平清才转头看向自家好友,满脸古怪笑容的搭上了沈雁的手腕:“知道好处了吧?你看,这真气可不就通畅了起来。”
沈雁笑得平淡:“侥幸逃过了鬼门关,自然让人开心。”
他的目光清澈,语声稳定,如同经历的只是一场磨砺,坦荡率直,不存任何绮念。孙平清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严漠。面对他好奇的目光,严漠脸上的表情也未有分毫改变,目不斜视的回望了过来。
看着毫不害臊的两人,孙平清面色一垮,也失去了调侃的兴致,无聊的咂了咂嘴,从包里的药物,开始重新给沈雁上药。
几日过去,汗水早就冲去了原本伤口上的药物,胸前那道伤痕还好说,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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