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二门的婆子见不远处姑娘们吵嘴,本要来看看,但一瞧是五姑娘和九姑娘在欺负朱姑娘,便也都没上前来,纷纷躲到二门外去了,只当没看见。
朱攸宁缓缓爬起来,小脸紧绷,牙关紧咬,一双又圆又大的猫瞳仿佛点燃了两把火,亮的要将人烧成灰。
她受够了!
来到古代,处处憋屈,在强权面前,她不得不绞尽脑汁积蓄能量,可这会子,连两个毛丫头都欺到她头上来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再忍就不是人!
朱攸宁突然暴起,一脑袋就撞在白玉萍的肚子上,双手死死掐着白玉萍的手臂让她吃痛之下不能动弹,将她顶的“蹬蹬”连退数步,直到后背顶在墙上,二人才跌在了一起。
白玉新吓了一跳,起初还焦急的想上前来拉架,但最后还是抱着肩膀在一旁看起了热闹,低啐了一声:“狗咬狗一嘴毛。”
白玉萍都被吓傻了,从小到大,哪里被这样对待过?
趁她愣神,朱攸宁就骑在她身上,两腿压着她两个胳膊,一手抓着她头发死死按住,另一手狠狠扇了她几巴掌。
“啊,你这个小娼妇,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样!”反正她才七岁,打了也就打了,就不信白家人还能宰了她!
白玉萍吃痛,就像一条努力挣扎的鱼,双臂乱动,双腿乱蹬。
若再僵持下去,朱攸宁就要被掀翻在地,到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是以她果断爬起来就往白玉新的方向跑,边跑便扯着嗓子大哭:
“五表姐救命啊!九表姐要杀我!救命啊!”
白玉新原本站干岸看好戏,哪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先是朱攸宁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过来,将她撞的跌倒,再是白玉萍狂怒之下绕过她要打朱攸宁,却踩在了她的撑在方砖的手指上。
白玉新疼的“妈呀”一声尖叫,眼泪涌了出来。
二门上的婆子听见动静不对,急忙跑进来察看,眼见着三人扭打在一起,就都傻了眼。
才刚还好端端的,五姑娘和九小姐合伙收拾个外人,怎么眨眼间就变成“混战”了?
“你们都作死啊!还不给我住手!”
正当一片混乱之时,忽然传来一个少女压着怒火的威严声音。
一个身穿浅藕色褙子,头戴珍珠发箍,乌发如云,杏眼明媚的极美女子带着两个婢女快步而来。
下人们看见来人,都忙问候:“十三小姐。”
白玉新也哭着道:“小姑姑,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踩死了!”
来人是白老太太五十岁上下时老蚌含珠所得的幺女,白老太爷夫妇的心肝肉,白氏的嫡亲妹妹,十四岁的白紫萱。
“住口,哭什么哭!这等欺负妹妹的事,你做的还有脸了?”
白紫萱先将朱攸宁拉到怀里来护着,严肃的看着白玉新和白玉萍。
“你们都给我站直了!你们也是做姐姐的人,家里又不是没给你们请先生,怎么规矩都不懂了?居然合起伙来欺负起表妹?”
“小姑姑,是她打我!”白玉萍指着自己的左脸,“您看她将我脸都打肿了!”
“福丫儿是什么性子我难道不知道?你若不先打她,她会打你?你先欺负她,难道还怪她还手不成?给我站一边儿去!”
白紫萱狠狠一声怒斥,将白玉萍委屈的什么似的,不服气的道:“小姑姑,你就知道偏心她!”
“你也知道我是你姑姑!给我站着!再不守规矩,仔细我送你回你爹身边去,让三太太好生教导你!”
白玉萍闻言,终于是恐惧大过愤怒,垂着头掉眼泪。
训斥过白玉萍,白紫萱站又将炮火对准了白玉新。
“新姐儿,你也是大姑娘了,翻年就要及笄的,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这般在家里不知和睦姐妹,万一传出去,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白玉新与白紫萱同岁,却比白紫萱矮了一辈,模样没有白紫萱俊,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也没她讨喜,本就极为不服。
如今被白紫萱摆着姑姑的身份当众训斥,脸都要挂不住了。
“小姑姑,你说话要讲证据,我哪里不和睦姐妹了!”
白紫萱冷声道:“我现在教导你,你安生的听了话,这事儿我也就不告诉老太太、太太了。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难道还要我一一调查,一一细问不成?到时候你有脸没脸?难道只凭你空口白牙的辩,你就有道理了?”
白玉新被训的面红耳赤,唇角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朱攸宁抿了抿唇,忽然道:“小姨妈。才刚是九表姐突然打我,五表姐并没有动手打我,想来五表姐都被惊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受了池鱼之殃,五表姐的手也被九表姐打伤了。”
“不是的,是五姐让我教训朱攸宁!”
“对,我并没有动手,小姑姑哪里能什么都怪我!”
白玉新和白玉萍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玉萍不可置信的双目圆瞠,狠狠的看向白玉新。
白玉新满脸通红,绷着脸看向别处。
白紫萱摸了摸朱攸宁的头,面露沉吟。
片刻后,白紫萱才道:“既如此,新姐儿赶紧去上药,萍姐儿,我罚你闭门思过,念诵《女训》一整天,你可服气?”
“我不服!不服!”
十岁的白玉萍,先是揍人不成反被揍,又经历了背叛的滋味,还被小姑姑严肃的在下人面前训了一顿,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当即就坐地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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