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说话的是个男人,语调就如同他所使得兵器一般寒冷。
“什么魅妖?”
摸不着头脑的梵汐觉的自己如果这么死了,实在是冤枉。
“她易容冒充三个月前就死掉的北纾去跟你成亲,自己却死在京城郊外——被人扭断了脖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易容被取下了,你又在同一时间对外宣布新夫人落水身亡……若不是看你这软弱相,谅你也伤不了她半根汗毛,我现在就宰了你去祭她的坟!快说,是什么人害了她!”
“北纾……三个月前死了……?”梵汐全身一震。
喃喃自语间,突然竟仰头大笑起来——
北纾三个月前死了,前些日子在他府上那个活蹦乱跳的丫头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终于明白了那日为什么千夜声称去送北纾一去就是大半天!什么找医仙寻草……原来都是些鬼话连篇!郊外那具女尸原来就是假北纾……那杀了她的人必然就是……
“你笑什么?”对方对他异常的反应粹不及防。
“笑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梵汐突然毫无惧色的双手攥住脖子上的匕首的刃部,“不如你就此杀了我,就当给你妹妹报仇……如何?”
全部都是假的!
逸尘对芸珊皇后的宠溺是假的,对茗仑制造假象才是真的!
茗仑的纨绔子弟是假的,阴谋造反才是真的!
千夜良心发现把北纾还给他是假的,早就知道其中有诈,伺机出手灭口才是真的!
连北纾这个大活人都是假的……
所有的人的在假惺惺的骗来骗去……二十几年的至交好友,在枕边不停诉说爱意、甚至于为他舍命挡剑的人……个个都满口谎言的把他骗得团团转!
唯独不会骗他的,怕是只有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北冥!
“疯子!那我就成全你!”
黑暗中,血色隐藏了利器的寒光,梵汐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攥着刀刃的手掌被割破的声音,紧接着一大股腥血扑面而来,他只觉得满脸都被这血覆盖着,一股恶心的味觉直冲脑门——但是……不对!
若是这许多血飞溅出来,岂止他的双手都被砍下都不够!但是……他的手还在,只是受了些伤——第二次的血……不是他的!
——墙壁上的火把在这时候被点着了。
梵汐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着了什么魔道,一下都动弹不得,呆呆的面对眼前的一幕——
刚才的匕首掉落在地上,旁边身首异处的尸体恐怕就是黑暗中胁迫自己之人……而在千钧一发之时杀死此人,又点亮火把的人是——
茗仑!
“这就是传说中的‘漠北三妖’的老二,赤妖啊!”茗仑故意踢了一脚那颗古铜肤色的人头,若无其事的站在他面前,笑容依旧,“你呀,我就说你是个麻烦精,一刻不看着都不行!现在北冥不在了,看来以后我真得寸步不离的看着你!”
梵汐不接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是冰冷的,却让人看着心疼。
——在这龙椅、龙袍面前……他无法像这个人一样装作若无其事!
“既然你都看到了,打算怎么办?”茗仑索性正视着他,并不辩解。
“理由——为什么背叛逸尘?背叛大家?为什么要害北冥和那许多人!”梵汐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只觉得心口痛得厉害。
“我没有背叛过谁吧……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同样是一母所生,只是比我早出生一年多,凭什么江山就是他的?我并不是背叛自己的哥哥,只是认为‘天下应以能者居之’……何况,除了北冥,其他人并不是我杀的!”茗仑耸耸肩,双手一摊,脸上没有一丝心虚,对于北冥的死也算坦然,“好了,你打算怎么办?去告诉逸尘?还是跟我合作?你们父子是当朝两代之中的翘楚之辈,他日待我登基之时,你们父子在文官武将中的一番劝服定能胜过我千军万马!如何?”
“哦?跟你合作?那好处呢?”梵汐冷峭的口吻摆明了是在嘲讽他,把一个那么善良的人逼到以这样的姿态相对,足见他的心伤的有多疼,“你既然很清楚我们父子二人已是位极人臣,干嘛还要提着脑袋跟你冒险?难道你会把江山归我们作奖励么?”
哪怕是反嘲,这也是绝对大逆不道的言论!可此时受挫到极点的梵汐却口没遮拦的不顾这许多。
“不,是因为——”茗仑突然以极其认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我想要你跟随着我!我想我能够给你幸福!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珍惜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梵汐彻底愣住了。
这是……表白?
“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可是你却迷恋着北冥还浑然不觉;我想要得到你,所以北冥该死!我想要天下,可是逸尘占据着它,所以,逸尘也该死!但是,要夺天下不是一句儿戏话,北冥手里的十万禁军的兵权是决胜的关键——所以,第一个就轮到他死!”
此时的茗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有把所有真相展开给他看个明白之势。反倒是梵汐退却了,真相摆在眼前却不愿向前再迈一步——
“你别过来……你杀了北冥,我不会原谅你,逸尘不会原谅你……大家都不会原谅你!现在……”跌坐在地的梵汐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畏惧而颤抖不停,一边抖一边本能的用双手支撑向后挪动,“现在,我落在你手里,是我自己的不小心,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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