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什么?”周克放下筷子,“别怕给我添麻烦,别人都怕周盛,我是不怕他的。”他的语气突然提高了,忿忿然的拍了一下桌子,“他是我大哥又怎么样。我就不能看他这么对待你。好歹我们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
徐伟平只是耷拉着眼皮盯住自己眼前的盘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他拍了拍周克的手臂,“阿克,你是官,他是商,以后就该他怕你了。”
周克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一个失魂落魄的失意者说得话都是当不了真的。徐伟平本就不擅饮酒,也没怎么动筷子吃菜,空腹喝了两杯五粮液,借酒消愁,只要能让他发泄出心中的苦闷,无论吐出什么令人尴尬或惊世骇俗真言来,哪怕是骂周盛的娘,周克也不会计较。
然而徐伟平却只是沉默着。冷静、麻木、漠然,像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壳里。周克是不希望看到他这样的。
“你去瑞娟那看过怎么样?”为了引他说话,周克提起一个新的话题,“老余父母还好吧?”
“不好。”徐伟平简短回答,“九十多岁的老人,受不了这个刺激,现在还在医院。”
周克叹了口气,“想不到老余会走这一步,他当过兵,本来是个很坚强的人。”
“那是因为周盛把他逼得太绝了,”徐伟平突然抬起眼皮,盯住了周克的面孔,目光灼灼,“老余走之前,去求过周盛,没有用。周盛说:你可以从华茂大厦顶楼跳下去,徐伟平也可以,挡不了任何人的路。老余就真得跳了,我在顶楼坐了一夜——”
“伟平,”周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紧,“别做傻事。留得青山在,日后终会东山再起。”
徐伟平垂下眼皮,双颊因为酒精和刚才一阵抑制不住的情绪暴发,烧得通红。他暗暗的咬紧牙关,不愿意说得再多,暴露得再多。他差点说出口的是:“我在顶楼坐了一夜,脑子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不能死得太早,我得卑微羞耻的活下去,看着仇人先倒台。”
(二)
徐伟平第二天就回到a 市。周克送他到车站。周克还想劝他在j市多留一段时间,就是怕他一个人在a市想不开。徐伟平婉谢好意,坚决的要回来。
或许只因周盛在a市。徐伟平想在同一座城市里,离得更近的,获知事成的消息。
至于到时周克会怎么想,徐伟平顾不了那么多了。尽管现在他觉得非常对不起周克,事实证明,周克是唯一一个真心诚意可称之为朋友的人。
这当然也跟周克不畏惧周盛有关。其他人都是商人,都与周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迫于他的实力有所忌惮,周盛要在商界封杀徐伟平,就没有人敢扶后者一把。
徐伟平心里面恨,恨得咬牙切齿。合伙人老余跳楼,徐伟平全都归咎于周盛。他觉得自己得为老余报仇。怀着一种悲壮的心境,他变卖了公司被查封后仅剩的身家,凑够了十万块钱,做为买凶之资。
至于以后怎么样,是否会落魄到身无分文、行乞街头?徐伟平已经不去考虑。
离开j市之前,周克塞给徐伟平一个信封,里面有五千块钱。“钱不多,找个落脚吃饭的地方。”周克叮嘱。徐伟平没有推辞,却无意动用。他回到a市后,白天在街边摊买个煎饼裹腹,晚上回到被查封的公司,打碎窗户玻璃,爬进去,在空荡荡的地板上睡一宿。他每天必到网吧看新闻,等着所希翼看到的某类热点头条。
三天后,风平浪静。当徐伟平还想象前几天晚上一样从窗户爬进公司的办公室时,被几个巡夜的保安抓住了。
保安队长认识徐伟平,说:“徐总,别让我们为难。这次我们不报警,下次你也别再这么干了。”
徐伟平点点头。
保安队长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张便条,“这是昨天有人留的,说是你老家的,带个小伙子,说是你弟弟,找到你公司门口等了一天,留下这张号码,让我们见到你的时候告诉你。”
徐伟平接过纸条,“谢谢。”
从物业办公室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徐伟平快步走到街角,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拔了纸条上的号码。有人接了,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我是徐伟平,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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