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帆终于冷静了下来,眼看苏留衣衣不蔽体,狼狈万分。不知为什么,过去的怜惜和柔情似乎从心底泛上来,丝丝缕缕的缠绕着纠结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把苏留衣拥在怀里。
「你以为这些人是我派来的?」江上帆皱了眉头,低头看向满面泪痕的苏留衣,一边慢慢替他将衣服拉起,一边还要拼命压制心底的那丝柔情。
「难道不是你?」苏留衣泪眼婆娑,理智也稍稍拉回了一些,觉得若是江上帆,应该不会派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而且更没有必要将他们杀死。
杀死。这个词让苏留衣的理智彻底回笼,他抓着衣衫看向四周。只见地面上全是残破的肢体。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派这些蠢猪过来。」江上帆冷笑一声:「更何况你说过,这是我宠爱过怜惜过的身子,我就算再恨,再愤怒,也不可能让别人来玷污它。」
江上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放柔了语气,他开始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铺垫了,只有这样,才能够顺理成章的让苏留衣跟自己回王府,才有可能让他在最幸福最憧憬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就像当初他对自己做的那件事一样。
但他的功夫显然是白做了,因为苏留衣很明显根本没有将这句带着点柔情的话听在耳里,他只是惊恐的看着四周那些碎肢,两只手紧紧抓着江上帆,大叫道:「阿帆,你……你杀人了……怎么办?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江上帆轻蔑的看了地上的碎肢一眼,心想就凭他们,不过是几个渣滓而已,竟然想让我堂堂王爷给他们偿命?留衣,你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想故意将事态说的严重。
「阿帆,你快走,快走吧,没人会相信你一个王爷能来这里,到时候……到时候官府来了,我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让他们把我抓走,反正这次是你救了我,如果被他们那样凌辱,我倒情愿一死。」
苏留衣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没法看清江上帆眼底的那一缕冷酷。他手忙脚乱的拼命推着江上帆,想让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来顶罪,就让我来顶罪吧,这是我欠阿帆的,是我欠他的。
果然是故意的,只为了凸显现在的情真意切吗?别说,笨笨的家伙,经历了这几年的风雨,脑筋倒灵活了不少,只不过主意虽好,奈何演戏的技术也太差了。江上帆在心里冷笑,根本不肯相信一向胆小怕事的苏留衣会真心的想为自己顶罪。
「顶什么罪?这些渣滓平日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杀一个世界上就少一个祸害,平日里他们就是跑来让我杀,我还怕脏了我的刀,今日是撞上了。」
江上帆心里冷笑着不屑一顾,表面上却添了些许柔情,将苏留衣搂在怀里,叹了口气,然后冷酷道:「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擦亮招子,敢招惹我曾经抱过的人。」
慢慢恢复了理智的苏留衣终于听出这话中包含的一点情愫了,他慌乱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俊逸脸庞,鼻子一酸,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哽咽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上帆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苏留衣身上,然后站起来,嫌恶的看了四周一眼,淡淡道:「你以前找的地方还好,这一次怎么却找了这么个地方,这是酒馆吗?说是猪窝还差不多。」
苏留衣默默穿上自己的衣服,好在衣衫本来破旧,也没有纽扣,因此也没被那些人撕烂,紧上腰带,就勉强可以蔽体了。他不敢碰江上帆的长衫,手粗糙的刚摸上那光滑缎子,就挂断了几缕蚕丝,因此只能任那衣服搭在凳子上。
「啊……王爷,您……您把衣服穿上吧,这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我……我也要善后一番。」
苏留衣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就想去拾那尸块,只是一个身子颤抖着,一双手不管自己心里怎么使劲儿,却始终不敢去碰那些恐怖的残肢。
江上帆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些残肢,然后一把将苏留衣揽过来,霸道的说道:「收拾什么?这儿没有老板吗?你受欺负的时候没了影子,这时候正好该出来善后了。」他说完,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在桌上,就拽着苏留衣出了门。
「祖宗,你……你怕没人知道是你做的吗?还……还留下玉佩。」苏留衣都要急疯了,江上帆能成为今日的人上人不容易,那是他在战场上靠着军功一点点累积下来的,他怎么能眼看着对方因为这几个混混而丢了前程。
「啰嗦什么?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江上帆不耐的道:「那玉佩留在这里,捕快们没有不认识的,他们就知道杀人的是我,和那个老板还有你无关了。」江上帆拖着苏留衣一路疾走,一边和他解释。
「我再和你说一遍,这些混混都是捕快们恨得牙痒痒的人,只不过他们一般背后也有些势力,所以捕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替他们料理了这些目无法纪的渣滓,他们正该谢我呢。」
话音刚落,忽觉后面的人身子一沉,接着一声呻吟响起,回头一看,原来苏留衣的脚有残疾,禁不住他这样疾步的拖拉,所以就摔倒了。
「怎么还是那么笨。」江上帆哼了一声,但人已经走过来,想了想,就蹲下身子,对苏留衣道:「上来吧。」
苏留衣吓的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才茫然道:「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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