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九哥入宫了吗?”
“是,现在皇上应该已经知道国师爷的事了。”
“好。”韩士舒支起身体下床,竹安注意到床的内侧压了几本书,除此之外还搁著另外一个枕头,爷微敞的领口有些许红痕…
韩士舒刚好抬起头,眼睛一睁,倏地大喊:“劲丞不要!”
竹清竹安猛然回头,男人只是站在他们身後,什麽动作都没做,只是那神态威迫的令人颤栗。
“竹清竹安从小就伺候我,忠心耿耿就像家人一样。”韩士舒温软的言语里有种不打折扣的坚持,路劲丞撇开脸,道:“我去後院,摆菜。”语毕拽著八里出去。
竹清竹安虽不明所以,但从八里少年口中听了一些事,也知道那个男子不是善类,若非有爷护著,他们刚刚可能就出事了。
“不好意思,爷这朋友不拘束惯了,你们别见怪。”韩士舒缓了个场。
竹清竹安心里都不是滋味,王爷是万金之躯,身份尊贵由得多少人仰望而不可得,何曾要这样低声下气与奴才说话,两人纷纷垂下头。“爷,竹清知道……竹清什麽都不会说的。”
“奴才也是,对皇上也不说。”竹安低低说道。爷待他们恩重如山,就算皇上责罚处死,他们也不会背叛爷。
“你们…”
竹清竹安抛开杂念,如在府里一样的伺候韩士舒穿衣,外衣和袍子是预先整齐折好预备在一旁的,虽比不上内廷锦锈坊的品质,但也是料子极好,都是王爷喜欢的月牙白,看来那个劲爷确实对爷极上心。
韩士舒休息了半天,酸软虽尚未完全褪去,但慢慢走路不成问题。
国师府虽然失去了沐以南,但院落摆设基本没有太大改动,只是所有弟子都遣散了,偌大的宅邸无人清扫,多数閒置的桌椅家具都积了一层细灰,庭园也杂草丛生,不过诸尖塔所在的後院本来就树木茂密宛如森林,枝枒甚至能遮蔽天空,倒成了变化最少的区域。
此时已至黄昏夕阳,柔和的金灿日光从树干缝隙洒落在碧绿的草叶上,朦胧之间竟有几分像在无名山。
爷爷亲笔提字的青山亭里,桌上已摆了几样素菜和一锅粥,一旁小炉的火烧得正旺,炉盆上煮著一只溢出蒸气的陶壶,陶盖轻轻晃动著,发出喀啦喀啦的细小碰撞。
路劲丞看向韩士舒,他本来会叫唤他舒儿,会亲自走过去将他抱进来,但此刻他什麽也没做,只是专注的凝望著。
“好香。”韩士舒自己走过去,温润的看著一桌的简朴菜色,难以克制地露出笑意,都是他喜欢的小食,眼角往陶壶上一瞄,脸色顿时有些迟疑,这该不是他以为的那玩意吧。
路劲丞没解释,张手要给韩士舒盛粥,竹清先一步动作,低头说:“劲爷,由奴才来吧。”他俐落的盛了两碗,分别搁在主子和路劲丞面前。
路劲丞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说话,竹清竹安见没要伺候的地方,就依著王府的习惯和规矩道:“爷,劲爷,奴才先退下了,有需要的地方就叫奴才。”
韩士舒微微颔首,两人便退去看不见的地方。
路劲丞一向话少,吃饭的时候也就是吃饭,韩士舒微笑与他对座而食,碗里不时多出一些男人夹来的青菜豆腐,心里非常的宁静,如果孟信也在就更好了。
“舒儿。”路劲丞看韩士舒吃得差不多了,从陶壶里滤出一碗乌色汤药。
不详的预感应验了……韩士舒实在很想赖皮装作没看到男人递来的碗。“劲丞……”跟两个男人在一起多久,他几乎就喝了多久的药,这句话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两年的相处虽然到末期时,他喝的汤药已经不像初时的那麽腥苦,但还是天天至少一碗。怎麽下山了,他还是逃脱不了这讨厌的命运。
“只是补身子的汤,不是药。”路劲丞严肃的澄清。他不敢随便配药给舒儿吃,要等孟信看过舒儿的身子之後,才能确定舒儿是什麽毛病,将来要喝什麽药。
“既然是汤,我可不可以不喝,我刚刚已经喝过苦瓜汤了。”韩士舒不抱希望的讨价还价。
“不行,不一样。”路劲丞摇头。
就知道…
韩士舒无奈地接过药碗,低叹口气,缓缓饮尽乌汁,这药比起级别最高的杀人口味药已经算是很好入喉了,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当然还是不想喝。
“漱漱口。”路劲丞递来茶水。
韩士舒连漱了两次,方才冲淡口中的馀味,忍不住抱怨道:“为什麽你们老爱让我喝药。”
“因为你身子弱。”一针见血的路式回答。
韩士舒语塞,没得反驳了。
“八里。”路劲丞回头一喊。
八里没出现,竹清竹安倒是出现了,竹安说:“八里喝了酒,睡著了,劲爷有什麽吩咐?”
那只死馋猫!路劲丞脸色冷峻的可怕。
“劲爷请吩咐,奴才立刻就去办。”竹清语气恭敬的说道。他和竹安商量过了,虽然这人可能是危险分子,但既然爷喜欢他,做奴才的就该顺爷的意。
路劲丞看了竹清竹安一眼,没有开口。
“劲丞,竹清竹安是我的人,我信得过的。”韩士舒希望他多少能放松点,这样自己也不用担心在不知道的时候,劲丞会对竹清竹安痛下杀手。
男人盯著惴惴不安的两人好一会儿,周身溢出的霸气凌厉到可以轻易地压得人跪地求饶,竹清竹安是撑著不给主子丢脸,才勉强维持基本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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