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拉撒尼,沙利薛他凶我……好可怕!“矫揉地饰小儿女姿态,三甲尼波退缩了一步,靠向与自己一直比较亲睦的战将。
怎知那一向最喜欢戏弄沙利薛的家伙,今次却反常地和撒西金热络起来,“……刚才来找你的,是米底的使者吧?”
“对。”
“米底不是已经和吕底亚开战了么?他们却还不回去,说起来还真奇怪……”
“是。”
“他们是有求于你吧?”
“嗯。”
“能告诉我,是关于什么的吗?”
“……不。”
听到那一向沉默的同僚这样的回话,就连好脾气的拉撒尼都有点受不了似的,挠了挠乱蓬蓬的黑卷发。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哪,撒西金,有的时候和你说话真是累。不愿意说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不过,”话锋一转,“你若胆敢做出背叛王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携着恫吓的声调,拉撒尼用鲜有的认真口吻警告自己的同僚。
“我不会背叛王。”板着一张硬冷的脸,撒西金面无表情地说:“王便是我的神,叫我背叛他,我宁可选择死亡。”
“哟,那就好。难得一句话讲得那么长哩——”
“但……”
撒西金忽而说了这么一个字眼,欲言又止,拉撒尼古怪地看他,他却再也不肯开口了。
第三章
离开议事殿的时候,尼布甲尼撒被负责建造巨像的官员们,引去马度克神庙前方视察建况。难得有脱离他身边的时刻,房廷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并非陪伴在那狂王的身侧,笼罩整个冬宫的压抑气氛,始终教人难得喘息。
出殿门几十步,看得到直插云端的巴别通天塔,巍巍稳立,金碧辉煌。
这神之门的骄傲,君王的荣耀——此时看来格外狰狞。
看到的一切统统属于那个男人,包括自己……
越来越觉得自由这种东西,就像普洛采西大道上的空气,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消受不起。
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故国……也已变成一种奢望了么?
房廷都快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巴比伦滞留了多少个日夜,一天天忍受精神与肉身上的煎熬,变得越来越麻木……
回不到过去,亦看不到未来,自己和那些“巴比伦之囚”一样……被“流放”了。
真是悲哀。
房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随内侍沿着长长的内廷走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所暂居的“朝圣者之家”。
忽然,行经的途中有一人阻断了去路。
房廷诧异地抬头,发现那是迦勒底四将之一的撒西金。他总是伴随尼布甲尼撒左右,沉默的战将,一向与自己素无交集。
他是要……干什么?
警惕地凝眼望向撒西金,房廷退却了一步。
冷硬的男子,瞥了一眼矮过自己一头的“新宰相”,道了声“跟我来”,却是冲着房廷身前的淑吉图说的。
那内侍也无多话,乖乖随撒西金离开,将房廷撇在了内廷的回廊之上。
咦?这是要叫自己一个人回去么?
以往为了防止自己轻生或逃跑,尼布甲尼撒总是吩咐侍从跟着自己寸步不离,今次居然放松了戒备?
真是古怪。
不过,就算心怀疑窦,也没有太过在意,相反,忽然解开的禁锢倒让房廷生出一丝想要就此逃离的念头。
只可惜对他而言,要“逃”,几乎是不可能的。
巴比伦王的宫殿戒备森严,就算有一、两个死角能让自己捉到空子逃离尼布甲尼撒的视线,可若有心追捕,要逮住自己恐怕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回不了来时的境地,外面的世界又像目前置身之处一样危险。纷乱的时代,几乎没一寸土地是真正太乎的。
自己又能逃到何处?
越想越是心灰意懒,这般即将行至宫室的尽头,迎面忽然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房廷原以为是宫中的卫士,不甚在意地正欲与他擦肩而过,怎知那人却立在身前,硬是挡住了他。
又是什么人?
房廷昂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好似暖阳般和煦的笑脸。
俊美的少年,再度出现。
居鲁士?
看到他以一副迦勒底士官的打扮,房廷不由得愣了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巴比伦的冬宫是外人止步的禁地,作为米底的使节,他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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