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我是谁?这个疑问埋在心中已经很久,江之遥自然不可能问出口。他无奈的叹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后视镜中还能看到后座堆得满满的,各种颜色的包装袋,高塔一样耸立着,满的随时都会倒下来。
“什么东西?这么多?”连回头看一眼的好奇心也没有,江之遥问的很随意。
升起的车窗遮住了炙热阳光,苏远阁侧头一笑,露出的白牙还是明晃晃的耀眼:“把后座堆的这么满,还不能影响前座的客人,哎呦,这可真是个技术活!我弄了半天才塞下,快累死我了。唔,车还不能开快,要不全倒了。”
“后备厢没地方?”江之遥懒懒的插了句话。
“这些东西怎么能往后备厢放!”苏远阁精神一振,立即坐直身子,摆出义正言辞的姿态,结果这个姿态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他调皮的一扬眉,靠向江之遥,“堆积木很好玩呢,尤其是车里面的空间这么小,要不要试试看?”
江之遥头痛的一敲玻璃:“开车吧,我饿了。”
这三个字是圣旨,一旦祭出,无往不利,偏偏今天就失效了。苏远阁没有立即正襟危坐的开车,而是皱着鼻子,瞥向江之遥,委屈道:“你就不打开看看?”
“抱歉,我很累,没有兴趣。”江之遥笑容温雅,偏偏拒绝的毫不留情,或许还含着一份看笑话的恶劣心思。
苏远阁头立即耸拉下去,透过发梢可以看到他不断眨动着的眼睫毛,不长却很密,闭上眼睛的时候,黑黑的睫毛,就像是翻过来的另一条眉毛。说来也怪,明明一个人高马大的英俊青年,身姿挺拔,气势不凡,耍赖撒娇装委屈时,硬是比包子脸的漂亮小孩还可爱。
至少看在江之遥眼中是很有趣的,他接触到的小孩都和天真烂漫这类词汇扯不上边,就算有些世交晚辈眨着星星眼装可爱,也不免流于木然呆板,心思深沉。
大抵是许久不见江之遥的回应,苏远阁撑不住,忿然瞪了他一眼,随手扯过来一个包装袋,呼啦一下,高高摞起来的小塔,尖端一倒,带动的整个塔身全线崩溃。
“都是给你的。”一片呼呼啦啦的声音中,苏远阁凝视着江之遥,眼中闪着光,就连语气也不觉柔和下来。
那么多包装袋,软绵绵砸上椅座的后背,就掉进座位之间的缝隙中,偶尔一两个越界的,也被苏远阁眼明手快挡住了。在苏远阁护住的这点空间中,江之遥低着头,掏出袋中的纸盒,暗沉的色彩上银色字母组成的单词,略微有些眼熟,他温和的抬头看一眼殷切盯着他的青年,微微一笑,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衣服?只是一眼,江之遥已确定了价值,精致奢华却舒适简单的衣服,显然价值不菲。那串字母大概就是品牌,之所以眼熟,想必是在别人身上看见过这个品牌?。
正准备拒绝的江之遥一抬头,正看见苏远阁得意的笑容,那样得意,笑得鼻子耸起来,比吃到糖的孩子还开心:“瞧,每款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件,去工作的时候穿一件带一件,反正夏天衣服装起来也就一小团,随时都可以换。我挑了很多款式,后座上都是。”
开心的声音似乎飘到了江之遥的耳中,又似乎没有。他定定的看着棱角分明的青年,这个人总是肆意而又张扬的生活着,却从不会忽视同伴的心情,他总是讲不好笑话,却经常逗自己开心。不知不觉,关系就如此接近。
只是他的好,是对于自己这个人,还是留在他心中的那个影子?冰凉的布料在江之遥的掌心渐渐变暖,他无法否认这一刻的感动,心底划出的那道如银河一般横着的线不由松开:“谢谢你。”
凡事有一就有二,接受了一次,以后也就没了一直拒绝下去的立场。
“哈,我猜你就会喜欢,这些都是我亲自挑的,你一定要都拆开看看,不准直接扔角落去。”
“好。”江之遥浅浅一笑,眼睛微眯,淡粉色唇角勾出温暖的弧度,左边脸颊第一次浮现出了隐约的笑涡。
苏远阁立即伸指戳了一下,在江之遥蹙眉之前,手一闪摸到了他的背上,板起了脸:“都湿透了,冷气一吹小心着凉,赶紧找一件换上。”
被汗浸湿的后背,衣服黏在上面,变成了薄薄的一层胶,灼热的手指摸上去,仿佛无遮无拦直接碰触到了肌肤。江之遥身子一僵,清晰的感受到轻盈的指尖变成灼热的手掌,覆在脊柱上,顿了一下,慢慢向下滑去,带起一串电光。
时间蓦然被拉长,车内呼呼的冷气,也没能让那双手冷下去。酥麻的感觉从每一寸皮肤刺进心脏中,仍在一路向下,江之遥没有阻止,只是抬头望进那双眼中,嬉笑散漫悉数不见,琥珀色的眼珠色泽不断加深,一圈圈涟漪在其中反复碰撞,揉碎了所有感情,如同等待捕食的野兽。
“遥。”紧闭的唇稍稍张开,呢喃般吐出一个名字,不是“之遥”,而是“遥”
大拇指上粗糙的茧子,带动衣料,摩擦出一路火花,最终在尾骨停下。那是个分外暧昧的位置,就像此刻苏远阁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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