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在给学生补课。”何慕华扶了扶眼镜,对许正说道。
“没什么事,还你一样东西。”许正把项链盒子递给何慕华,“怕美玲看到心情不好。”
何慕华低头看了看,伸手握住,“麻烦你专程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本来想让丁遥过来送,不过你也知道,洪福安里喜欢说闲话的人也不少。”
“我知道。”门口有风,吹得何慕华有些冷。他裹紧毛线外套,缩起肩膀,说:“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进去了。”
许正喊住他,朝屋里努了努下巴,“你和学生感情不错?”
“你说陆海洋啊,”何慕华笑了笑,“不怎么省心,不过挺有上进心,肯学。”
“他家里,他爸没拿你怎么样吧?”许正明知故问,何慕华靠在门边说,“他爸人其实也挺好。”
许正虚情假意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何少你就打电话给我。”
何慕华也假惺惺地回答他:“好啊,那到时候还得麻烦许先生了。”
两人都奉献上完美演技,陆海洋看到何慕华关上门进屋,问他:“何老师,你之前那个朋友?”
“他出去旅游,给我带了点东西。”何慕华把项链盒子塞进抽屉里。
陆海洋笑:“你们关系真不错。”
也不知道是许正乌鸦嘴还是陆海洋他爸真的倒霉出了事,两周后,陆海洋突然不再来学校上课,何慕华打电话去他家,也没人接。他去他们家找他,邻居说这家人突然搬走了,已经好几波高利贷找上要他们还钱。何慕华没有联系许正,他先去警局报了警,挂了人口失踪,又找几个和陆海洋关系不错的学生打听。有人说在第七街见过他,何慕华下班后就去第七街找他。第七街是光业会地盘,他去时也想过会不会遇到胡言的人,到真的遇上,何慕华倒是松了口气。
胡言站在街对面大声喊他,他带着两个马仔,手里还拿着串咖喱鱼蛋。
“何少,怎么有心情到我们第七街来?”胡言拉何慕华一块儿去喝茶,何慕华也不避讳,说:“在找一个学生,有人说在这里看到他,家里似乎被高利贷追债,怕他出事。”
胡言哈哈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一个马仔弓着背凑过来,胡言指着何慕华说:“听听,何少在找人,一个学生!自己来找!”
接着他又问何慕华:“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说来听听,我找人帮您找。”
何慕华笑着喝茶,“就不麻烦大家了,我自己找就行。”
胡言用力拍他肩膀:“麻烦什么,您用得着和我说麻烦吗?洪福安话事人我也见过几个,什么五爷,什么许正,哪里有你的派头?说句心里话,何少,我最钦佩你。”
何慕华客套地笑,眼看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法脱身,便道:“我哪有什么派头,路都走不快。”
胡言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几笼点心端上来,他给何慕华夹了个虾饺,说道:“何少,今天你赏脸到我这里来,不好好招待你怎么说得过去。”
说着,他放下筷子,一把抓住何慕华的头发,何慕华早有预料,没有挣扎。他看胡言从裤兜里摸出个玻璃小瓶,放到桌上,把他拽过去让他看。
“你看,丁遥的眼珠,我到现在还留着,随身带着,你看它。”胡言把何慕华按在桌上,两个马仔上来按住何慕华的肩。丁遥的眼珠被泡在蓝色的药水里,深棕色的瞳孔放大了,死死盯住何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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